闻昭耳边一阵酥痒,脑袋晕晕乎乎,迟钝地点头,和盘托出
“其实,这些都是从我爹书房里偷看到的。裴至的那些东西,我爹有本奇怪的画册,里边什么都有,那个就是在画册里见过。至于玉佩,”
闻昭想了想
“我娘在我出生的时候就过世了,我从没见过她。我爹也从不在我面前提及,并且,他还不让我去他的书房。令人费解的是,有些东西,他走到哪都带着,比如画册,又比如,那幅画。”
“画?”
闻昭点头,想到那个美人
“那幅画,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我娘,而画上,她佩戴的玉佩,却在萧衡手里。所以我很好奇,因为之前我从未见他佩戴过,所以当我质问,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就很生气,这才和他起了争执。”
魏镜一默,半天才道
“你这么说,我也有点好奇岳母大人了。”
闻昭眉峰一跳,嗔怒
“你好奇个啥劲儿,好奇心害死猫不知道么。”
魏镜睨她一眼,似笑非笑,闻昭败下阵来
“好吧,其实我也很好奇,我爹他什么都不告诉我,小时候,每次问他,他只说
‘你母亲是个很好的人,我对不住她’
来来去去,就这么一句,问到后面我自己都烦了。长大了,想到他的难处,怕他伤心,便再也没问过。那幅画,还是我费了老大劲儿才看到的,真不懂,他一个五大三粗的莽夫,每次出远门都带那些文绉绉的东西,保护得那叫一个周全细致,也不怕贼人惦记。”
魏镜没忍住
“可不是吗,家贼难,”
接收到闻昭的眼刀,魏镜乖乖闭嘴。看了他好一会儿,闻昭突然道
“有了,要不这样,今晚你把他灌醉,然后趁机逼问,他一喝醉,又迫于你的身份,没准,就告诉你了呢。”
魏镜迟疑
“这样不太好吧。”
不带这么坑爹的吧。
闻昭眯起眼,凉凉
“你不愿意,就当我没说。”
魏镜……
晚饭过后,闻昭借口困了,对魏镜眨眨眼,带着祁姝小兰离开了。闻爹搓搓手,看着魏镜
“王爷,时间还早,要不咱爷俩喝几杯?”
魏镜点头,主动斟酒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酒过三巡,闻爹意犹未尽,酒气氤氲,见时机差不多,魏镜开始套话
“小婿有些事想请教一二。”
闻爹打了个酒嗝,醉眼惺忪
“什么?”
魏镜斟酌
“昭儿有段时间,总是睡的不太安稳,夜里有时甚至哭醒,再三询问,她才告诉我,她梦到了丈母,心有感慨。说来,小婿忏愧,与昭儿姻成至今,却对她还是不甚了解。”
闻爹提着小酒壶,就着壶口,呷了口酒,摸摸胡须,往事如潮涌出,好一会儿却道
“昭儿这丫头,打小顽劣,倒是一点都不像她的母亲。说来,也有我的干系。她出生的时候,因是不足月,体弱多病,她母亲去的早,又得不到及时哺育,再加上当时我忙着征战,照顾不周,连算命先生都说,这孩子活不过六岁。”
闻爹想起当年胆战心惊的岁月,有感而发
“说来,那丫头打小就是个磨人精,所幸,后来昭儿的师父,也就是我上次跟你提到的,客平。当年若不是客兄及时出现,教昭儿习武强身,情况才有所好转,恐怕昭儿很难撑到现在。后来北翟西退,皇上命我乘胜追击,戍卫边境,我不放心留她一人在京,便带着他们去了漠北。你也知道,那里向来民风剽悍,昭儿在那简直无法无天,再加上习武,个儿蹿的高,整个一孩子王,除了我没几个人能压得住她。”
想到闻昭种种劣行,魏镜跟着笑了起来
“难怪,昭儿生性开朗,不拘小节,全是因着环境所致。平日虽好动了些,却也不乏有可人之处。”
“哈哈,王爷抬爱,日后还承蒙王爷多多包涵,这姑娘从小被我惯的,没个规矩。”
魏镜望着俩人都见了底的酒杯,无奈,看来今天注定一场空,点头
“侯爷放心,这本是小婿份内之事。”
闻爹点头,看看门外,打了个哈欠
“唔,人老了,容易犯困,时候不早了,王爷早点回去休息吧。”
“是,小婿先送您回房吧。”
闻爹摆摆手
“我没醉,放心吧,您回去吧。”
魏镜执意送他回屋,直到看着他躺下,才往闻昭房中走。路过书房的时候,魏镜顿住脚步,望着紧闭的大门若有所思……
魏镜关门的时候,身后一个人影跳起来勾住他,一双手蒙上他的眼睛,音色古怪
“夫君,让你办的事情办的如何了?”
魏镜动了动唇,想让她下来,犹豫片刻,却是背着她摸黑向床边走去,闻昭闷笑,魏镜抬手,拿下她的手,把她放下,转身,对上一双满怀期待的眼睛,干咳一声,摊手
“岳父大人心防太强,他只避重就轻地跟我提起你幼年如何劣迹斑斑。”
闻昭一哽,愤愤然
“那他都跟你讲我什么坏话了?”
爹呀,不带你这么坑女儿的!她也是要面子的,努力回想自己曾经做过的糗事,闻昭捂脸
“我都可以解释的,连牧小时候长得很漂***他穿女孩子的衣服是我不对,可他当时穿着我的衣服跳舞跳的可开心了。朱叔上茅房的纸被我藏起来,害他蹲了一下午,谁让他老是恶人先告状,我明明没拿他家的东西。还有胡饼摊的那个老头,我不就偷吃了他的一块饼么,我都说了钱过几天就给他,谁还没个有难处的时候,我——”
“哈哈哈哈”
猝然听到几声大笑,闻昭放下手,啊咧?
“没什么好笑的吧?”
好一会儿,魏镜才停下,拉过闻昭,将实情告诉她
“没想到你小时候真的这么调皮,其实岳父大人只是跟我解释你为何如此性子,让我多多体谅好生照顾你。别的,一律都没提到。”
闻昭……
“啊,天色不早了,忙活一天甚是乏累呢。”
说着伸了个懒腰,越过魏镜,鞋一脱,卷着被子,滚到床里边躺尸。魏镜看着那拱起的一团,俯身,敲了敲被门
“闻昭,时候还早,不如我们去做点别的事情吧?”
被里闭目假寐的人登时睁开眼,闻昭回味魏镜的话,滚烫了脸,她都能隐隐看见脸上冒出的小烟,好一会儿,才冒出半个脑袋,支支吾吾
“这个,人家还没有准备好,是不是,有点”
说到后面,闻昭声音越小,魏镜不由凑近,与她隔的更近了,闻昭觉得自己就像快要燃爆的爆竹,而那根导火索还在不断逼近,极力忍住内心的异样,止住话头。魏镜琢磨老半天,劝导
“这在自己家需要准备什么?你人在,带着我去就好了,还是说,你不愿意?”
这是闻昭听魏镜说过的最露骨的话,可怕的是,她竟然有点心动!
“额,也不是不愿意啦。这种事不都是你带着我的么,人家也是第一次,哪里懂得这么多。”
魏镜一怔,眼角一抽,恍然大悟,震惊地看着她,片刻,有些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昭儿,其实,我的意思是,让你把我带到你爹——”的书房
闻昭惊掉下巴,赶紧捂住他嘴,嗔怒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常规就好了,不用这么大尺度吧,”
顿了下,喃喃
“毕竟不是岐王府。”
魏镜,满脸黑线,拉下闻昭的手,皱眉
“能不能先听我把话说完,我的意思是,”
正此时,敲门声响起
“爷,不好了,宫里出事了,皇上召您即刻入宫。”
魏镜一滞,起身开门
“出什么事了?”
于飞瞥了眼屋内,快速回神
“萧贵妃小产,命悬一线,恐怕活不过今晚,她想见您一面。”
魏镜一愣,萧宁想见他?可他不记得和她有过什么交集。
“知道了,现在就走吧。”
想到什么,回头,对闻昭道
“你在家等我回来。”
闻昭沉浸在刚刚的震惊中,直到人走了,才来了句
“哪个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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