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幸好有准备。
在他拉开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小的礼品盒放在她掌心的时候,时念卿却忽然避开了。
她对他说:“你把手像我一样的摊开。”
“……”霍寒景不明白时念卿到底想要做什么,害怕她又戏精附体捉弄他。这段时间,因为霍时安学业上的事情,她也没少演戏。
在霍寒景犹犹豫豫要不要摊开手的时候,时念卿没耐心地催促道:“你快点啊。”
霍寒景刚把手摊开,时念卿忽然就把一张超单放在他的掌心。
上面的一些数据,他看得不太明白。
直到看清诊断那里写着:早孕活胎,这才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滚下去。
时念卿再次怀孕,这自然是霍家的大喜事。
时念卿每天也开开心心的。
霍寒景连开会的时候,嘴角都是带着笑意的。
不过,都说怀二胎的女人,大多都迫不及待想要知晓肚子里孩子的性别。
霍寒景倒是无所谓。
但是时念卿是真的等不及了,每天都在期盼孕20周赶紧到来,然后可以去宁阳的医院去检查,让帮忙看下男女。虽然这挺不符合帝国的法律。但是,时念卿又不是对肚子里的孩子,有性别歧视。
去超那天,时念卿很早就起床准备去医院。
原本霍寒景也要跟去的。
不过,萧然和宴兰城突然来了总统府。
商讨霍寒景新型研发的武器事宜。
时念卿回到总统府的时候,还没进门,远远的,隔着透明的落地窗,霍寒景便瞧见她垂头丧气的。
她焉焉的,有气无力的模样。
霍寒景扬了下眉头。
以为是检查了孩子,有什么问题。
时念卿淡淡看了眼霍寒景,便直接上楼了。
霍寒景唤来陪同一起去的桐姨,然后被桐姨告知:“医生说孩子很健康。”
“那夫人怎么是那样的神情?!”霍寒景问。
桐姨欲言又止的模样,不过,她最终什么话都没说。
时念卿再次下楼,是一个小时后,与宴兰城与萧然的正事聊完,霍寒景正与他们二人,随便聊天。
看见时念卿下楼,他喊她名字。
时念卿走过去的时候,霍寒景示意她在他身边坐下。
“怎么这副表情?!”霍寒景问。
时念卿看霍寒景的眼神,特别复杂,特别诡异,看得霍寒景毛骨悚然。
在霍寒景出神询问她是不是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的时候,时念卿忽然冷冷幽幽来了句:“霍寒景,你的老二,又是个儿子,你霍家的皇位,怕是不够分吧。”
其实,时念卿的潜台词是在奚落霍寒景,怎么不给力,又让生个儿子。
结果霍寒景却淡淡瞥了眼坐在他对面的宴兰城,嘴角噙着寡淡笑意道:“再生个儿子有什么不好的?!霍家人丁兴旺,以后家里热闹。至于皇位的问题,他没继承权的话,大不了把宴家皇位给夺了。”
原本悠闲靠在沙发上,正端了杯咖啡的宴兰城,忽然就瑟瑟发抖了……
时念卿怀第三胎的时候,是在二公子一岁半的时候。
也是意外怀孕。
这可愁死时念卿了。
在还不能检查性别的时候,时念卿没事瞄到被二儿子闹脾气的时候,搞得有点想要杀人的男人,她冷冷幽幽地问:“霍寒景,我再给你生个儿子,怎么样?!”
“……”霍寒景。
然后时念卿又问霍寒景:“如果我肚子里的这个,还是个儿子,皇位又怎么分啊。”
霍寒景几乎想都没想地回答:“不是还有萧家吗?!夺萧家的皇位,也挺简单的。”
“……”时念卿。
好在,三胎,终于如愿,是个女儿。
时念卿从来不知道,霍寒景可以因为一个女人,毫无底线的妥协。
小公主两岁的时候,只要霍寒景在家里休假,她都会把自己啃得全是口水的零食、水果,统统往霍寒景嘴里塞。
平日有严重洁癖的霍寒景,却是眉开眼笑的,不仅乖乖吃了女儿送过来的食物,还一边声音好听地说:谢谢宝宝。
“……”时念卿。
小公主的嘴巴小,长得像极了时念卿,吃草莓的时候,胡乱地啃。
她总是喜欢啃草莓屁股,霍寒景却在旁边耐心指导:“小月亮,吃草莓,要吃草莓尖儿上的精华,下面味道不甜的,让别人吃。”
然后他嘴里的别人,变成了他自己。
时念卿都快要吃醋了。
不对,是已经吃醋了。
关于吃草莓尖儿与草莓屁股的事情上,她与霍寒景可是发生过口角的。
那时候,她怀着小月亮。
看见小视频盛行把草莓屁股留给自己的老公吃,她想都没想,直接啃了尖儿,转而就把草莓屁股往霍寒景嘴里塞。
结果霍寒景却说:“时念卿,你要不要这么恶心,吃不完的草莓,直接扔掉好了,干嘛要往我嘴里塞。”
霍寒景吃她剩下的草莓屁股,别提有多不情不愿了。
结果女儿的草莓屁股,吃得心花怒放的。
小月亮快三岁的时候,得了很严重的肺炎。闹腾到不行。
连续好几天,时念卿白天带着她打针挂点滴,完了下午带她去第二帝宫找霍寒景。
小月亮,特别黏霍寒景。
哪里不舒服了,总是爸爸爸爸叫个不停。
时念卿被小月亮折腾得身体也不好。
感冒了。
小月亮午睡的时候,她陪着她在总统办公室的休息室一起睡觉。
她吃了药。
睡得很沉。
醒来的时候,都下午四点了。
休息是内空荡荡的,完全听不到小月亮的声音。
她急匆匆从休息室出去。
看见桐姨正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不见小月亮的身影,她立马紧张到不行地询问:“小月亮呢。”
桐姨告知了小月亮动向后,时念卿急匆匆赶去了霍寒景的会议室。
刚刚桐姨说,小月亮午睡醒来后,便哭着找霍寒景。
桐姨害怕她闹腾吵到时念卿休息,所以带去了总统办公室的外面。
霍寒景结束了一个会议,回来之后,看见小月亮哭得那么惨,之后便亲自带去了会议室。
时念卿担心小月亮在会议室闹腾,影响霍寒景开会。
结果,当她小心翼翼推开会议室的门,透过门缝,她看见霍寒景站在主座方向,单手抱着小月亮,让她乖乖趴在自己的肩膀上,单手拿着一份合同,正在过目。
小月亮不让坐,一坐下就哭闹,所以霍寒景来来回回在会议室前面踱步。
晚上,回到总统府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霍寒景开了一天的会,疲惫到极点。
偏偏的,车辆停在总统府门口,等待检验的时候,发现了故障。
警卫立刻给车库打电话,让人开车过来接霍寒景。
不过霍寒景却拒绝了。
他抱着熟睡的小月亮,带着时念卿徒步回主宅。
入秋了,天气有些凉。
时念卿听了霍寒景的话,把他的外套,披在了小月亮的身上。
一路上,很安静。
有徐徐的威风。
遥远的天际,那又圆又大的月亮,通透干净。
白色的月光,笼罩住万物,温柔又静谧。
时念卿忽然想起,霍寒景给小月亮起乳名的场景,她刚刚生产结束,觉得从小叫小月亮的名字,太过严肃了,询问霍寒景起个什么好听的乳母。
那天,她连续在床上躺了好几天。
霍寒景下班回来的时候,天色也晚了,她忽然想去楼下的花园转转。
那晚的月亮,与今天的月亮,一样又圆又大,明亮到不行。
霍寒景说:“就叫小月亮。这无边无际的黑色天幕,唯有月亮是最明媚的瞩目与温暖。”
今夜,时念卿单手挽着霍寒景的臂弯,微微仰起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忽然忍不住想到,在霍寒景负起离开帝城之后,她认为她最大的圆满,便是把他找回来,可,至此时此刻,她才深切地知道:原来圆满之后,最大的圆满是朝朝暮暮皆为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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