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源县人不多,早上买卖的人见新帝的旧居夏府有人进出,知道是新帝驾临丰源县。消息走街串巷,到他们出府的时候,几乎全县的人都聚集在夏府前,等着看新帝传说中天仙的容颜。
见夏由柯搀扶着祈愿走出夏府,人们开始议论纷纷。
夏由柯搀扶着不情愿被触碰的祈愿,男的怕女的跌着摔着,真是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的样子。女的冷若冰霜,在新帝身形相比下很娇小一只。
不少人想起昨夜灯市的动乱,将两件事相连在一起。新帝搀扶着的女子,怕是新帝在丰源县的发妻,当今皇后位子的主儿!议论声越发激烈,流言说新帝的发妻貌丑无盐,照现在看上去虽不至貌丑无盐,但的确无甚姿色,双眼失神,要不是有时会皱眉一甩手,有些人都以为祈愿是只纸娃娃了。
一行人离开夏府,众人渐渐散去,离奇的是,大家归出了一个结论,几乎所有人都认同的那种。
新帝真神仙,皇后无姿色,我家闺女有望了!
行车近半月,每日夜色渐深时,便宿在附近客栈。夜夜夏由柯抱着祈愿入眠,祈愿未置可否。夏由柯每夜是能正常睡了,脸色却越加苍白。
估摸着行车到麻婆县附近,马车上,祈愿终于开口,“我和冬华回去收拾些东西,似春他们还在等着我们。”
“马车绕过去便可。”夏由柯说话也尽量简短,怕惹她不高兴。
“我们住在深山上,马车上不去。”像想起了什么,祈愿面向夏由柯,眼神装得像望进了夏由柯的眼一样。“你信不过我吗?我会回来的。”
夏由柯也轮流望着祈愿的双眼,想从中找到一点点确信,握紧了祈愿的手。良久。“好。”
到了冬华指定的地方,夏由柯抱着祈愿下了车。祈愿走到另一辆马车前,打算扶着冬华的手上车,夏由柯从身后紧紧抱住了祈愿的腰,下巴放在祈愿头顶,鼻尖再深吸一口她身上的暖香。
“记得吗?你答应过我,会永远陪在我身边的。”
一瞬间,祈愿仿佛回到了四年前那个月夜,向来笑意挂脸的他,一脸正色地问她是否愿意永远和他在一起。
记得,只是如今,只剩记得而已。
“记得。”祈愿转身轻轻抱了抱他,便回身扶着冬华的手上了马车。
地平线上,斜阳落日,西面月亮正努力爬上树梢。太阳升起又落下,月亮落下又升起。太阳还是那个太阳,月亮也还是那个月亮。
都说夫妻像练功,本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硬是为了半点甜蜜绑在一起,磕磕碰碰、打打闹闹。功力大有长进时,胶糖似漆。修为停滞不前时,淡如死水。
他们的镜花水月,最终只修炼到第三个字。
破镜无法重圆,花败无法复始,覆水难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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