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不知道许鸣曦是出于什么心态,或者根本就是出于本能,他对禹璟哲越来越好了。

有一天晚上,禹璟哲写着卷子,写着写着突然冒出来一句好想吃西瓜,说完他就忘了,结果洗完澡出来一看,桌子上摆着半个西瓜。与之相对的是跑出了一身汗的许鸣曦,“怕一个吃不完,也没地方放,就买了半个。”

还有一天晚上,禹璟哲问许鸣曦明天早上吃什么,然后就顺便感慨了一句包子稀饭都吃腻了,要是学校食堂有卖肉丸胡辣汤的就好了。结果第二天早上,禹璟哲在全班同学羡慕的目光中,吃上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胡辣汤——许鸣曦甚至都没顾上给自己也买一碗。

正常人都能感觉到不对劲,但许鸣曦就是笔直笔直的,禹璟哲问他怎么对他这么好,对他的话这么上心?结果许鸣曦义正严辞地说:“为了让你知道连我都能对你这么好,所以以后不要轻易就被别人骗了。”说的好像禹璟哲被谁骗过一样。

禹璟哲呢,表面上看着他了然地点了点头,还感激道:“哦——我曦哥教育得极是。”背地里却想敲开他的大脑好好看看他的脑结构,他琢磨着这应该不是正常人能有的思维逻辑,许鸣曦该不会是一根直肠通大脑吧。

拍毕业照那天,浩浩荡荡上千号人一起站在学校广场上,禹璟哲无疑是最亮眼的那一个——女生们都想站他旁边,男生们都想离他远点。

许鸣曦盯着他看了几秒,然后果断撇下了一直拉着他合照的李戍南和成思逸,跑到禹璟哲旁边说得理直气壮,“我要站你旁边。”

禹璟哲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的徐清然听见了,拍了拍许鸣曦的肩膀,说:“我敬你是个勇士!”

许鸣曦茫然地看着他她,虽然现在的许鸣曦已经比才上高三的时候瘦了不少,但还是怎么看怎么像地主家的傻儿子。

“你参照物怎么学的?你站他旁边,是嫌自己太好看吗?”徐清然的脸上写满了同情。

“你懂什么。”许鸣曦对此嗤之以鼻,心想你懂个屁,我是嫌他太好看了。

于是,许鸣曦和禹璟哲有了第一张合照,也是迄今为止的唯一一张——那张上千人的年级合影里,许鸣曦站在禹璟哲的身边,笑得像是得到了全世界。没有人知道,在被前排人挡住的地方,他们两个的手背静静地贴在一起,谁也没有移开。

再后来,就高考了。

考完最后一门的那个晚上,禹璟哲回宿舍收拾东西,许鸣曦贼头贼脑地揣着两瓶啤酒也回来了。

“你真是顶风作案。”禹璟哲看着被他藏在怀里的啤酒,哭笑不得。

“那有什么,反正老子高考完了!老子毕业了!”许鸣曦一手一个,单手拉环。

禹璟哲见他开酒开得这么老练,怀疑地问了句,“第一次?”

“倒也没有,偶尔过年的时候,大人喝我跟着蹭过一点儿。”许鸣曦那其中的一罐递给禹璟哲。

“那你怎么开得这么老练?”禹璟哲接过啤酒,不大相信的样子。

“这个啊——开可乐开的。”许鸣曦得意地一挑眉。

两个人碰了杯,也不敢大声说话,只能超小声地祝贺彼此毕业快乐。然后许鸣曦问禹璟哲,准备报考哪所学校呀?出成绩了一定要告诉他一声。说着说着突然觉得肩头一沉,禹璟哲晕倒在了他的肩上。

许鸣曦当时吓傻了,不知道打电话,也不知道叫车,背起人就往医院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医院就在前面,过两条马路就到了,很快的,只要他跑快一些,禹璟哲就会没事的。”

然而两条马路并不是能横穿着就过去的,再怎么近也有一两公里。许鸣曦跑得满头大汗,两条腿到了最后完全是靠着惯性和毅力在动。

等到了医院,看着禹璟哲被护士推走,终于可以停下来喘口气的许鸣曦,卸了力一般地跌坐在了地上,连小腿肚子都在发抖。他双手捂着头,一口气缓了好久,久到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后来医生跟他说是酒精过敏引发的休克,他更是悔得恨不得抽死自己。

禹璟哲那天晚上打了一晚上的吊针,许鸣曦就在急诊室的床边陪了一晚上。因为打针的缘故,禹璟哲的左胳膊冰凉冰凉的,许鸣曦用双手捂了一晚上,甚至不敢合眼。

第二天禹璟哲醒过来的时候,一睁眼就看到了旁边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许鸣曦。

轻轻勾了勾嘴角,禹璟哲久未开口的嗓音听起来异常沙哑,“怎么你比我还像个病人?”

许鸣曦笑出不来,赶紧拿过床边的水插了根吸管递给禹璟哲润嗓,手指不停地在禹璟哲的手背上摩挲着,“对不起……都怪我。”

“怪你什么啊,我自己都不知道我酒精过敏到了这一步。”禹璟哲就着他的手吸了两口,无所谓地笑着,看许鸣曦依然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翻过手掌也在许鸣曦的手背上摩挲了两下,“没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许鸣曦握着禹璟哲的手一个劲地摇头,“我去叫护士过来。”

护士简单地看了禹璟哲的情况,“行了,我等下叫大夫过来再看一下,没什么问题的话,就可以出院了。你体质特殊,以后可千万不能再喝酒了。”然后下巴一扬指向许鸣曦,“也让你这个朋友赶紧回去休息吧。这一晚上眼巴巴地守着你,你稍微有个风吹草动地就跑过去叫我们,我真是头一次见到神经这么紧张的陪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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