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啊,怎的不能,我这就把花拿过去。”

甩开心底那一抹莫名的不自在,珠嬿看也不看面前的姚婆子一眼,往正院书房过去。

书房内门口吱呀发出响动,从府外回来有一会儿的容孱从面前的棋盘上抬眼望去,便见一捧着满瓶花枝的婢女在那探头探脑。

珠嬿扬着一张脸从一大簇的梅花枝桠后头露出来,对上里头容孱的那一张冷脸,嘴角的笑扬的更开了,“少爷,您瞧,奴婢特意一大早采摘的新鲜红梅。”

“少爷,好看么?”

右手两指间捻着的一颗黑棋子掉落在棋盘上,容孱眼神闪了闪,望向从花瓶后头伸出头来的珠嬿,惊觉贴身衣物下他那一颗平稳跳动的心脏,越跳越快,越来越热。同时,他视线中那个婢女,掩在花间的脸竟是令他生出一个奇怪的念头...

巧笑嫣然,花影绯绝,漫香盈盈...

...的确好看。

“少爷?您怎么了?”

哗啦声响,几颗圆润的棋子滚落在衣袍脚下,容孱目光微缩,眼底的光彩一转,片刻间收回,唯有面上些许漾起的红显示出他方才的走神入梦。

珠嬿抱着花瓶立在原地,见容孱面上转瞬间浮起的冷意,心下嘀咕一声:呔、喜怒无常的人啊!便又弯起嘴角露出一个讨好的笑,朝窗户旁的架子走去。

“少爷,奴婢把花瓶放这里了,您看书若是累了,可以看上几眼,闻一闻这寒梅怒放的香味,保管心情美美的。”

细致的摆弄好花枝,又调整好花瓶放置的角度,珠嬿裙角一勾,俯身就要退下。不想,坐在椅上的容孱眼睛又瞟过来,清冽的声音响起。

“过来。”

按理说珠嬿已经自认为摸透了这位容大佬的习性风格,他喜静,更不喜人近身,惯常对身边的人横眉冷眼...不过,现下又是个什么情况?

珠嬿觉着那一句很是简短的“过来”仿佛因为这一室的梅枝暗香也变得萦萦绕绕,不同以往。

到底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珠嬿按下心中那一抹自梅林跟随而来的不自在,走近几步,弯了弯笑眼看向椅子上的人,“少爷有何吩咐珠嬿呐?”

这个时候见那婢女走来,容孱才惊觉自己方才说了什么,盖下去的眼底有些生恼,下一刻板着声音道:“你把地上的棋子捡起来。”

哦,就这事儿啊?

珠嬿瞅了一眼盯着案上棋盘的容孱,低低吐出一口气,攥拢的手心松了松,俯下身子去捡那几颗滚在案桌底下的黑白棋子。

“哎,少爷,烦您抬抬脚。”

矮身趴在桌案底下,珠嬿一手捞着裙边,一手去够另一头的一颗白棋,尽职尽责的都要钻到容孱的胯.下了,“少爷,还有一颗滚到里面去了,您左脚抬一下,抬一下就好。”

坐在椅子上一手执棋子,看似眉头聚拢正凝神考虑下一步该走哪里的容孱实际上所有的心神都慢慢往下方飘去。

他今日穿的是一件束身黑袍,边角有一圈红丝线,视线一垂即看见一只玉莹白嫩的手压在上面。

容孱抬手按了按心口,眼里的冷淡之意变幻成一道困惑不解。

无人敢这般接近他。

他从来不喜人靠这般近。

下一瞬,容孱眼里的迷惑还未散开,他便感觉到自己底下大.腿上爬上来一只手。

隔着衣料袍服能感受到的柔软热度。

“少爷,您抬一下脚啊!”

珠嬿手短,勉力够了半天,也喊了舒服坐在椅子上的容孱半天,却不见大佬配合一下挪个脚,不由得伸手去拍了拍。

好在她不过才附上容孱的大腿,那人竟猛地提腿一缩,好险差一点踹到她脸上来。

“可算是逮着你了。”

珠嬿从案桌地下钻出来,仰头喜滋滋地看向眼神逐渐变深的容孱,在他眼前摊开掌心,“瞧,一共四颗都让奴婢捡回来啦。”

容孱搁在棋盘上的手动了下,一双眼睛也不知道是在看珠嬿费了好大力捡回来的棋子,亦或是停在面前这只纤白圆润的手掌上。

狭长的眼睛微眯,容孱黑沉如墨的眼里有惑人的精光闪过,末了抬起那只握成拳的手向躺在珠嬿掌心的棋子探去…

“呀,少爷,您的棋盘都散了。”

容孱的手抬起到半途,一旁的珠嬿突然跺了下脚,且眼睫覆盖下的一双眸子透出水光,竟是正巧错过容孱抬起来的手,急咧咧地把握着的几颗棋子全部扣进了罐子里。

又转身退开两步,垂了眼睛只盯着椅子上重又端着一张冷脸的容孱道:“少爷,棋子都捡回来了,姚婆子那边还要事情交代珠嬿,珠嬿这就退下了。”

待珠嬿像是有恶鬼在后头追赶,站在书房台阶大喘气的时候,里头哗啦啦的一阵响动。

似是棋子被扫落在地,砸出来的声音。

珠嬿稳了稳气息,眼睛一转递上耳朵贴在门上,又摸上自己那张好像是惊吓过度,漫上可疑绯红的脸,“果然,大佬就是有资格喜怒无常!”

“还好老娘机灵,跑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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