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锣鼓喧天,温言即使十分困乏,却怎么也不能在轿子里打盹儿。

队伍前面的新郎带着新娘绕着城中最外圈的路绕圈,由于是皇上亲指的婚事,围观的人异常多,尤其以女子居多,且大多姑娘都拿着手帕似在拭泪,嘴里嘟囔着自己的即将结束的爱恋。而那些三三两两成堆的少年郎们则在聊着静王殿下的优秀往事,譬如如何在老王爷去世后迅速扛起整个静王府。

终于在温言的眼皮不再受控制之时,新郎带着新娘来到了静王府。

“轿停!”

“轿落!”

轿帘被兰溪掀开,新郎从马背上下来,徐徐地走向轿子。温言听到周边安静下来,有些茫然。

裴成暄小声说道:“我来抱你!”

不待温言回话,就将她横抱起来,锣鼓声又响了起来,待到府门处,新郎将新娘子放了下来,伸出右手握住温言的手,然后抬手托着她的手。

“入!”

温言跟着裴成暄的节奏慢慢向前走,待到有台阶之处,裴成暄都会轻声提示她,即便这样,温言也因害怕突然摔倒而走得小心翼翼。

到了成礼的厅堂,王太妃端坐正位,温柔地注视着前来成礼的孩子。

即便伊始,温言并未在意此事,可当她站在裴成暄的身侧,心跳却骤然加快,温言右手攥紧裙摆,做着深呼吸调整状态。

“一拜!”

“二拜!”

“再拜!”

“礼成!”

“今,两姓联姻,一堂缔约。愿尔百年偕老,良缘永结。”

“啧啧啧,小丫头就这么嫁出去了!”苏修看着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宁奕侧过身子望向他,问道:“你是怎么来到温家的?”

“我幼时在温家念的书,和她打小玩到大,后来无事可做,就帮她赚钱了。”

宁奕点点头,“也不知道这盘棋,啊言搭了一桩婚事进去,应该吗?”

苏修没有搭话,自顾自开始吃菜,宁奕也只好结束这个话题。

“啊!我要困死了!”待裴成暄及其余人离开喜房后,温言伸了个懒腰。“这天要黑还得等会儿吧?我先睡会儿。”温言说着将喜帕取下,手扶着步摇冠侧躺下来打盹儿。

兰溪和允真在门口候着,“你刚刚瞧到苏修公子和宁奕姐了吗?”允真摇摇头,靠在一侧的柱子上闭目养神。

当夜幕降临,府里贴了“囍”字的红灯笼纷纷亮起,新郎借着“不胜酒力”离开了宴席,到了喜房前,兰溪和允真立即迎上前。

“殿下可是醉了?奴婢这就去端醒酒汤来。”兰溪问道。

裴成暄摆了摆手,说道:“不必了,你们两个下去休息吧!”

兰溪和允真便应着下去了。

裴成暄进入屋里,映入眼帘的是硕大的“囍”字,他在前屋立了许久,然后向后走去。结果却看到床上侧躺着一个人,喜帕搁置在一旁,裴成暄笑了笑,问道:“这合卺酒不喝了吗?”说完后并无人搭话,裴成暄又笑了,“既是累了,那就不喝了。”新郎便也和衣睡下了。

第二日,温言翻身时醒了过来,“惊了!”裴成暄听到睁开了眼,温言又说道:“这双眼睛!绝了!”

“王妃醒了?”

温言的睡意尽数压了下去,“裴裴裴裴成暄?”温言意识到是裴成暄后,在脑子里疯狂扯话,“这天都亮了哈?昨日不小心睡过去了,哈哈哈!”温言干笑了两声坐了起来,“昨日这合卺酒也忘喝了,现在喝还来得及吗?”

“无事,不必在意此事了,先去见母妃吧。”裴成暄先起身下床召人洗漱,温言坐在床上愣了半晌,闭着眼敲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也下床叫了兰溪进来。

温言觉得尴尬,小声问道:“昨个儿怎么不叫我,我一觉睡到了天亮。”兰溪惊得将梳子落了地,“我们不知道主子您睡过去了呀。”裴成暄走过去将梳子拾起来递给温言,温言随即展现职业微笑接过了梳子,再递给兰溪。

待梳妆完毕,屋子里又只剩两人,温言有些无措,将一个梳妆盒里的耳坠往另一个里捡。

“我怎么唤你?”裴成暄问。

“温言吧,嗯……我小字温言。”

“温言?我听说温家家主就叫温言。”裴成暄坐在床边看她。

“是嘛?这么有缘分,可以认识一下吗?”温言继续捡着耳坠问道。

“我不认识她,只是与人交谈凑巧听到的。”裴成暄见她没有异常反应,答道。

“哦……那真是可惜了,虽说只是小字撞了,倒还算有趣。”温言将最后一只耳坠捡出来放到梳妆盒里,起身转过去看他。

“走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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