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给你说些故事。”

“那我可要仔细听好了。”郭煦强忍着泪水,拉着织锦的手,手是冰凉的。

“我啊,本生在江南,家中做丝线生意,所以,从小便熟识很多丝线、绸缎,也会绣东西。幼时,父亲极其宠爱我,也早早给我挑了满意的人家,到了年龄可嫁人,我也见过那家的人几次,也是喜欢,想来自是一生无忧。可是世事无常,父亲遭到变故,绸缎出了问题,生意做不得,平时往来的人也都恨不得离我们远远的,父亲一气之下便撒手离世,不久母亲也随父亲去了。辗转间,我从一个穿得好,吃得好的小姐变成了每日不知能不能填饱肚子的普通女子,我自然是不能适应。没人愿意理我,我便听了小人的话,被人带到了青楼,起初我本是有机会逃脱,可是看着那些姑娘们穿的绫罗绸缎,喝着琼浆玉液,每日开开心心的,便心生羡慕。我若离开青楼,自然是要回到破落的草屋,我心有不甘,便这样,就留在了青楼。没了父母的宠爱,我依然很快乐,不就是哄男人们开心,我自幼聪慧,那些手段很快便会了,也得了老妈子的好意。这样,我本以为就这么过了余生,直到有一日接了一位客人,是曾经父亲给我说的亲事的那位公子,他说,自从我家出事,他便日日寻我,还说服了家中,愿意收留我,娶我,可是如今我在青楼生活,就是他能接受,他的家中不能允许一个这样的女子过门。他的话像我的绣花针扎一样刺在我的胸口。他像一般客人那样给了我银子,便走了,我也不知怎么,从此没了快乐,自然生意不好,很快我便离开了那里。我来到了洛安城,遇到了桃妈妈,我什么都不会,每日生意不好,可是桃妈妈却不嫌弃我,我也觉得此生就这么过下去也可。直到那日在兰晴苑前厅,看到了着一身青色衣衫的翩翩公子,我心里有了好感,总觉得他不是真的来青楼找姑娘玩乐的公子。后来才知道他也是在寻人,并且寻的人就在兰晴苑,还是我们这一个穿着破衣衫的小子。”织锦说着咳嗽了两声,不过还是对着郭煦笑了笑。

“是周烁恩。”

“所以啊,后来你说想让我帮你做衣衫,帮周先生卖绸缎,我都很想帮忙,只是想能多看看周先生,不知怎么你与周先生有了不快,我还想能有机会劝说,也是生了不好的主意。现在想来都是错的。周先生待你不同,我早看在眼里,我也知自己配不上他,可是还是愿意远远地看着他,后来也多少知道了你们的一些事,想起了自己,这么多年,你在兰晴苑吃苦受罪,甚至扮了男子,想来过得不好,可是换来了却是一生的快乐,周先生自然喜欢你,哪怕是在兰晴苑,可是你却依然没有沾染我们的习气,那样的纯真,那样的简单。前几日你来兰晴苑,我远远看见了,也是本想去你屋里说话,可是总觉得不合适,我看着桃妈妈的样子,多少也知道有事发生,直到晚上,看到与你有争吵的崔公子来了兰晴苑,他平时很少来的,我便看着桃妈妈不计较银子上前劝酒,一旁的红衣也是,我知那是红衣自己的好酒,便猜到了一些,拉了人去了屋里,没想到坏了你们的好事。”

“织锦姐姐说的哪里话,是小煦害了姐姐。”

“才不是,是我想做些什么,为了你,为了周先生。”

“我知道这些年,姐姐们一直帮着小煦。”

“是我们的小煦乖巧懂事,惹人爱啊。”

“那要多谢陶妈妈和姐姐们啊,是你们一直照顾着小煦。”

“如今我们的小煦都有了自己的孩子了吧。”织锦抬了抬另一只手,放在空中,郭煦拿过织锦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是啊,等着孩子生出来,你教她绣东西。”郭煦笑着。

“我不是个干净的人。”织锦拿过自己的手,说到。

“可是在我想来,姐姐们都是很好的人。”

“但是很多事,都是自己的想法,我们每日过的生活,你却一点都不羡慕,这便是你的性子,所以换来了周先生的疼爱,这是你自己的福气。”

“不过你知道吗?那日桃妈妈见过周烁恩,说的什么?周烁恩说不管小煦变得如何,只要是她,都会照顾一生。”不知何时,迷罗站在郭煦的身后,跟织锦说了话。

“迷罗姐姐。”郭煦也不知怎么劝织锦,回头看着迷罗。

“所以与你有亲事的那个公子说来看重的不过是你的样貌、你家里的那些门面,却没真的看到你的心,所以他不值得你留恋。”

“迷罗说的是,全是我自己找寻烦恼。”织锦的眼泪终于从眼里流了出来。

“织锦姐姐既然想明白了,就好好养着,我过些日子来看你。”郭煦说着起身,她不想让人看见她难受。

“她没事,我们过得也好,你无需惦记,早些回去吧。”迷罗又坐在织锦床边,喂着织锦喝粥,织锦笑了笑。

“五姐,是小煦错了,没有听话,来看你们了。”出了屋子,郭煦看着在外面一直等着的红衣,说到。

“你这丫头,没事来这里作何?”红衣虽然嘴上责怪郭煦,心里却是难受。

“小煦一直放心不下姐姐们。”

“我们没事。”红衣也不知说什么。

“宅院里住的可舒坦?缺了东西记得告诉小厮们,他们会给你们送来。”郭煦笑了笑。

“傻丫头,住得好呢。”

“那我就放心了。”

“她。。如何?”红衣指了指屋里,她说的是织锦。

“不好。”郭煦看着红衣说到。

“哎。。。”

“郎中怎么说?”

“恐怕时日不多了,那个崔公子没了命,想来她也不好过。”

“病倒是没什么,只是她一直忧思,这些年我也知她过得不开心,我感觉倒是一种解脱。”不知何时绿袖站在红衣身后,说到。

“绿袖姐姐。”郭煦以为出了事,绿袖早跑了,没想到还能看见她。

“你怎么在此?是打听到桃妈妈的事情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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