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白怒不可遏,挥手叫了三四个粗壮保安进来,"请你们来,不是当摆设的?!把这个疯女人轰出去!"
几个粗壮大汉,拨开人群,架起地上的女人就往外拉入,女子奋力挣扎,身旁的小男孩一脸惶恐不安,睁着一双无助的大眼睛,看着围了一群人,却没有一个上前来帮忙的,只好缩着身子抓紧了自己的母亲。
女人奋力尖叫,吵闹,记者们只是跟着这个疯闹的女人,一步一移地跟着保安大汉们扯着走的步伐,不放过任何一个镜头。
"呜呜~~" 殡仪馆门口响起了警车声。
下来一波警察,步履匆匆地进了殡仪馆。
"谁报的案?说有人蓄意谋杀。" 一警察立在灵堂中间,威严问道。
快要被拖到门口的女子,猛地挣脱掉架着自己往外拖的保安,奋力跑回去。
尖声道,"是我,长官,是我报的案。"
那警官转过脸来,看到一脸狼狈的女子,"你报的案?你说谁蓄意杀人?"
女人忙指向,被余白搀着的王太太,"她,是她,王兰芝,王太太!"
"你胡说!" 余白怒斥。
"我没胡说!长官,你相信我,余有念不见得这几周里,都是王兰芝在照顾他,几周前,和我见面时还好好的,怎么,突然,短短几周,就平白无故的死了呢?"
女人指着王太太,目光狠厉起来,"是她,一定是她,在有念的药上动了手脚,害死了他!"
警官听着女子有理有据的指控,目光不禁转到妇人身上来,"王太太,你怎么说?"
王太太抽掉被余白搀扶着的手腕,神色冷静," 警官,这女人空口白牙诬陷我,我还要怀疑是她贪图家产,谋害了我先生呢,她倒好,还反咬我一口!"
一直站在近处的陈沐声,插话道,"警官,两位夫人都各执一词,今日之事,也应尽早下个定论,免得让余市长入了土都不得安生。"
陈沐声一启声,场上的目光,都向她投去。
女子抬眸,瞥见陈沐声清秀的脸庞时,竟有些恍惚,"你?你是,林,,"
刚刚女人头发凌乱,陈沐声并未瞧见她面容,只是在嘈杂人声中,模糊听见刚刚余白叫她陈雅意,陈沐声心中便了然。
如今两人一对视,见女子有所反应,陈沐声忙打断,"你好,我是陈沐声,是名心理医生。" 语句间皆是陌生和疏离。
女子望着她,疑惑不已,应该是,认错人了,毕竟只有几分相像。
" 陈,陈沐声。" 女子喃喃自语。
靠在江行知处的柳星,也终是看清了这个闹事女人的脸,转过头来悄声对江行知说道," 行知哥,是你的旧故人,陈雅意,没想到如今换了个名,竟沦落到这番景象。"
刚刚人群嘈杂,余白与女子间的"吵闹" ,他并未听真切,在柳星一番道明下,江行知脸色突变,打量起这位女子来,怪不得刚刚这个女人,刚才脱口而出姓"林"的名字。
"警官,还请彻查此事,还我母亲一个清白!" 余白帮衬道。
一旁的警官顿了顿,挥手吩咐手下散了无关紧要之人,对闹事现场又做了些清理。
这位警官走到王太太面前,拱手道,"王太太,恐怕要对余市长多有得罪了。"
王太太脸色微白,又不动声色的看了眼陈沐声,收到她的眼神示意后,方才放心的应了面前的警官。
李警官拍了拍手,示意大家肃静下来,"各位,听我说,现场无关人等都已劝离,留在场上的各位记者朋友,希望你们能作个见证,将事情如实登报,若有夸大其词者,可不要怪我邀你到警局来做客!"
李警官威严森森,场上的记者摄像们,都喏喏点了点头。
李警官又指着站在一旁的女子,"各位刚刚也听到了,这位女士口口声声说王太太换药,下毒杀害了余市长。"
"无论是谁申辩,都没有证据来得实在,一会法医专家南舟就会过来,亲自给余市长做个尸检!"
约有十分钟,灵堂外又来了辆警车,一行人从车上下来,为首的男子俊朗,清秀,身边的助手们提着工具箱,威风凛凛的入了会场。
男子站定,瞥见一旁早已等候多时的陈沐声,朝她匆匆会心一笑;又恢复了严肃模样。
"李警官。" 男子朝他打了个招呼,又带着他的人马,走到王太太面前。
"王太太,我是南舟,A城分局的执行法医。" 说着,亮出了他的工作证。
王太太点了点头。
" 对余市长多有得罪了,王太太。"
面前的男子说罢,对着身旁的助手们摆了摆手,一行人戴好防护手套,颇有默契地列成一圈,将余市长从棺椁中小心翼翼地抬了出来,运到已布置好的内厅处。
"——……——" 等待,是一段漫长的时间。
南舟一行人进去后,王太太面色紧张,惊慌不安,又不得不极力掩饰着,索性低下头来,不看众人。
余白搀着她,以为母亲太过伤心,又伸出手来,轻轻抚着她的肩。
刚刚闹事的女子呆呆望望,忽地瞥见,在陈沐声站着的不远处,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跨近了两步,不敢相信地喊道,"柳星?你是柳星?你,,你是江临哥?"
江行知面色不动,一旁的柳星确是十分嫌恶的对着她,"行了吧,谁认识你,疯婆子!"
又拉了拉江行知,说道,"行知哥,我们先走吧,这里很不安全,,"
呆滞的女子,忽地电光火石间,脑海中闪现那一幕,"女子俏丽的面容,扯出不屑的笑意,"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他不叫江临,他叫江—行—知"
"你以为你们这样的人能配得上他吗?"
"他叫江—行—知。"
"他不叫江—临。"
回忆一幕幕,像是断了线般来回重复播放,又无比清晰,那些话就在耳边,真切地响着。
女子喃喃道,"原来,你说得都是真的。"
柳星生怕她说出些什么来,忙拉着江行知要走,可,撒娇,恳求,卖萌,似乎对眼前这个油盐不进的男子毫无用处。
女子发过怔来,定定地看着那张她曾经无比迷恋的俊脸," 江临哥,有件事我一定要告诉你,这么多年来,我良心有愧,没了你的联系方式后,以为我再也没有赎罪的机会了。"
"是么?以你和余市长之间的关系,找我并不难吧?"
江行知深邃的目光,终是转到了她脸上,眼前的这个女孩,消瘦,沧桑,悲凄,浑身狼狈不堪,全然没有当初的模样。
她,现在怎么样呢?是不是也曾和眼前的这个女孩一样无助,绝望过呢?
女人一时语塞,慌乱的在大脑中搜寻说辞。
"你要告诉我什么?" 对她的拙劣的谎言,江行知并不想去计较,他现在更想知道眼前这个貌似很"惭愧"的女人,能告诉他几分真话。
女子听到他依旧低醇的嗓音,不禁落下泪来,如果当初他能看她一眼,她也就不会犯傻,做出那种蠢事来。
"江临哥,当年,是她,是,,"
"啪",柳星见就要瞒不住,忙上前甩了她一把掌。
"你个疯女人!行知哥是你这种人能搭话的吗?!"
柳星目光狠绝,又要作前抬手打她,却被一旁的江行知按住了手腕。
"你说,当年是谁?" 目光紧盯着眼前的女子,一双潭目寒澈刺骨。
女子捂着被打的一边脸,"是柳星,江临哥,是她当年蛊惑我,才害了榆夏!一切都是她计划好的。"
"她早就联系好那个男人,趁我和榆夏喝得酩酊大醉时,让那个男人带走了她,我一时糊涂啊,江临哥,我该死!"
"那件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榆夏,你后来几次找我,我又恨又恼,才没有和你说出实情,我嫉妒榆夏,如果当初你能看我一眼,我也不会做出这样的傻事!" 女子说完,跪坐在地上,情绪失控地痛哭起来。
柳星满脸煞白,这个女人!!偏偏这个时候出现,"行,行知哥,,"
旁边的男子一脸阴气森森,按着她手腕的一双大手,紧握起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可见主人是用了十足的力气。
柳星被他捏得生疼,泪水在眼眶打转,怯怯道,"行知哥,你捏疼我了。"
江行知腾空一把甩下她的手,按耐着自己的怒火,"滚。"
柳星呆滞,江行知对她虽是不理睬,可从未对她说过这么狠的话。
眼泪终是流了下来,柳星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江行知转过脸来,双眸淬了一层冰,目光森冷的看着她,柳星看到他眼中的怒意。
他真的发怒了!为着五年前的一件事,为了一个五年没有见过的女孩,他就这么对待她!
柳星气红了眼,哭着穿过围着的人群,脚步匆匆的离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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