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福全对这瓷瓶什么印象。旁边一个匆匆而过的宫婢余光一瞥,“啊”一声回道:“许是今日御医给贵主开的淡疤药。”她道,“贵主今日临走前叫婢子装了一些,或许……”
她皱皱眉,“或许是听御医说容家郎君也伤得不清又没好好上药,所以今日特意给郎君拿了些过来……”
这话说罢,容洵面色微滞,身形陡然僵了一僵。
这时前头的敛霜喊了一句,宫婢忙行礼应声而去。
他没抬眼,仍旧僵在原地。目光定定望着手中瓷瓶,水珠划过他的眼睑,衬得他眼底昏昏沉沉,有冷光起伏。
她今日唤他来,就是为了将这个给他?
……怎么会,这太奇怪了。容洵不由低低发出几声气音,像是自嘲又像是在冷笑。
她应该知道自己是二皇子的人,怎么还会来关心他这个敌人?更何况,如今害她摔下马的人尚未查明。
她不是蠢人,不可能对自己没半点怀疑。
那这是什么意思?
报恩?还是对他的怜悯?
就她那种高高在上对谁都不屑一顾的女人?
可笑至极。
容洵半掩着眸,不可抑制地,脑中又冒出了方才燕潮见满带恐惧的脸,在水下时那只纤细又脆弱的手死死地抓住了他,就像是坚信着他一定会救她一样。
她从哪儿来的凭据觉得可以信任自己?她知不知道害她一次又一次受伤的到底是谁?
为什么……为什么还能这般的没有防备。
容洵不由拧了拧唇角,说到底还是个长在深宫不谙世事的金枝玉叶罢了。
他有什么好恼怒的。
博得她的信任,这不正是自己的目的么。如今这般轻易地便快达成了,照理说,他该高兴才是……容洵沉下眉梢,手指微拢,将那瓷瓶攥得更紧了些。
贺福全在一旁瞅着容洵晦暗不明的神色,不知他忽然是怎么了,“这药既是贵主给郎君的,郎君便收着罢。”说罢急忙要走。
“公公,我方才来时,瞧见了元五郎在湖边和公主说话。”容洵忽然抬眼,神情不知何时已恢复了常态。
“元家郎君?”贺福全皱皱眉,元五郎来这儿作甚?
他扭头去问今日跟着燕潮见的宫婢,那宫婢吓得着实不轻,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哆哆嗦嗦地说:“事发突然……婢子也没注意元五郎之后如何了。”
反正宫人到时,人已经不在这儿了。
容洵往柱上一倚,“逃了吧。”
贺福全一愣:“你说什么?”
他一扯嘴角:“我说,他逃了。”
“毕竟是他把公主推下水的嘛。”
之后燕潮见被宫人抬回丹阳殿,容洵则是脚下一转翻越了两堵宫墙找到了他要找的人。
元五本已经准备出宫,看见浑身湿漉漉的容洵不知从哪儿窜出来显然吓了一跳:“你你你干什么你!”
容洵没答话。他扭扭手腕,上前几步,飞起一拳揍在元五脸上,打得他头往后偏,惨叫一声一屁股摔倒在地上。
干什么?自然是来要回在你身上的信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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