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播里传来声响,比赛正式开始。
一时间,周围都是大家翻题本的沙沙声。
时涵打开题本,第一时间看B题,阅读完题目,确认是水题(稳过的题目,主体算法清晰,细节明确,有把握)后,在题号旁边标了一个对号,然后往下看E题。
刚读几个字,席霆琰拍拍她的肩膀,让她坐Coder座,“先把B题写下来。”
时涵和席霆琰交换座位。
坐好以后,她的手悬空在键盘上方,不停地松开、握拳,平缓地做着深呼吸。
三次重复动作结束,她才开始写题。
时涵很想控制自己不要一碰到键盘就那么疯魔,但实际上,这种大家坐在一起比赛的氛围更加地激发了她的斗志,不到十分钟,她就提交了第一题。
评测结果非常缓慢,她没有等,而是接着拿起题本看刚才的E题。
这题不是水题,一时间没有什么思路,在脑内进行了几种算法,才逐渐有了头绪。她先看了一眼席霆琰和段铭,发现他们都没有要写代码的意思,这才继续使用电脑。
时涵全身心投入,完全不知道她的第一道题是现场第一个被判为Accepted的,气球升起的时候(比赛采用机器实时评测,每通过一个题目升一个对应颜色的气球)对面的选手们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根据BOARD(刷新 Board 可以察觉潜在的高通过率的题目)发现她通过的是B题,于是纷纷弃A改B,增加解题通过率。
E题时涵花了点儿时间,和B题不同,她做E题用了近30分钟。
因为答案提交以后被判错误将会被加罚20分钟,所以她没敢贸然行动,而是又从头开始顺了一遍,确认没问题以后才点击提交。
两道题,前后加起来总共用时四十五分钟,时涵没再做坐Coder位,把她让给了段铭。
席霆琰自从和时涵换完位置后,就一直没说过话,别的队伍都是讨论的热火朝天,只有他们这边像高考一样安静。
CCPC的比赛题目一般设置为10~13题,这次比赛的题目有12道,从A到L。除了个别的专业词汇用了中文注释外,其余的题目全部为纯英文描述,参赛选手可以携带诸如书籍、字典、手册、程序清单等文字性参考资料。
虽然数据结构和算法时涵他们都已经熟记于心,但是为了保险起见,她和段铭还是拿了字典和程序清单作为参考资料,以备不时之需。
B题、E题,然后是H题,时涵拿起笔,开始了和席霆琰的同款沉思。
段铭接手Coder位不久,系统显示E题通过,用时26分35妙。
看到那个时间他顿了一下,在心里狠狠地膜拜了一下时大佬后,继续写题。
时涵根本没想过自己不会通过,因为没有把握的东西她不会确认提交。
她要的是肯定而不是侥幸。
......
H题和K题比时涵想象中的难,尤其是H题,她K题都想好了,回头再看H题还是没什么思路。
这期间,段铭写了两道题,一次通过,而后席霆琰接连写了他负责的四道题和段铭没解出来的一道题,也都是一次通过。
距离比赛结束还有一个小时的时候,他们队伍已经通过了九道题,与C大成绩持平。
席霆琰叫已经坐在座位上三个小时没抬过头的时涵喝水,让她先去写K题。
可能是因为放不下H题,时涵在写K题的时候脑袋很乱,经常写着写着答案就变成了H题的想法,反应过来以后,又要返回去删掉重写。
如此以往,本来二十分钟就能解决的题,她三十分钟还没有写完。
比赛时间还剩下半个小时。
A大席霆琰的“没有激情”队和C大的“专治不服”队目前解出来的题目数量持平,整体上遥遥领先。
剩下的半个小时时间里,最多只能再解出来一道题,但是这最后一道题,谁都不敢贸然点击提交,外一错了,时间加罚20分钟,就会直接和冠军Say GoodBye.
时涵用意念法逼迫自己专注K题,写完以后,大致看了一遍,然后点击提交。
打开H题的题板,时涵开始写自己想出来的部分,谁料兴头正足时,界面传来消息框:Wrong Answer.
“......”
顿时有一盆冰水在她身上从头浇到尾。
时涵快速返回检查,发现她居然犯了最低级的输入输出格式错误,还不止一处。
席霆琰和段铭都看出了她的焦急,段铭想告诉她“没事,不用太在意。”被席霆琰阻止了。
他摇头,示意段铭什么都不要说。
时涵从头开始检查修改,一处一处地修正错误,此时他们的时间还剩下五分钟。
许多年后,时涵都还能记起当时的感觉:她给自己建了一口油锅,时间就是绳索。绳索被热气消耗完毕的那一刻,她没能解开手上的扣子,最终,掉进了滚烫的油锅里。
极致的冷以后,就是极致的热。
热的人不知所措,无力挣脱。
Time Limit Exceeded.
提交超时。
她们,输了。
......
时涵看着那串英文字母,很久没能缓过来神。
广播里宣布比赛结束的那一刻,她哭了。
她知道自己不该委屈,可眼泪就是止不住的往下掉。
为她的自负,她的大意,也为队友的信任和支持。
她到底还是拖了团队的后腿。
时涵的情绪来的很快,眼眶瞬间通红,豆大的眼泪瓷实的砸在地砖上。
段铭“时”字刚说出口,看见她这样,把话咽了回去。
席霆琰站起来,把时涵搂进怀里,拍着她的背安抚:“一道题而已,我说过,我们这次是来积攒经验的。”
“你看,我们三个虽然是第一次合作,但是合作的很好对不对?”
“我们一起完成了九道题。”席霆琰揉揉她的小脑袋,“你不是说,团队做一道题,比你一个人做九道题都开心吗?”
时涵的眼泪无声的掉,她紧紧地攥着席霆琰的卫衣,摇头。
比赛宣布结束的时候,坐在他们对面的B大瘦高男生站起来,想和席霆琰交流,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他不敢靠近,只能和段铭一样在旁边等。
和段铭谈了一会儿,瘦高男生发现自己身边越来越挤,问过以后才发现,他们都是等着来和席霆琰交流的。
一帮人就这么围成一圈,看着时涵趴在席霆琰怀里哭,把他的淡粉色卫衣染成了深红色。
有工作人员过来请大家尽快离场,席霆琰手上安抚时涵的动作没停,用眼神示意段铭拿好桌上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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