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卓梁语毕,一拍手便有远候于牢门外的狱卒端了一壶酒入内。齐卓梁端起酒杯斟了杯酒水递与齐敬伦,“皇兄可愿与我赌上一把?”
“我好像没有选择。”齐敬伦不做犹豫,接过杯盏将酒水一饮而尽,怕药量不足又斟满了一杯。
齐卓梁微微一笑,双手背在身后便朝牢外走去,不忘回首吩咐狱卒道,“好好照顾宁王最后一程。”
这假死药是他从章道安身上抠搜下来的,应可保安全又无虞。
宁王饮鸠身死的消息很快传遍了皇宫乃至京城,自也传入了被囚于另一处的濮阳淙耳里,而将此消息告诉他的人正是齐卓梁——
“我让宁王在生和你之间择一条路走,你猜他怎么选?”齐卓梁面带淡淡的笑容,好似在和老朋友谈论天气般轻松,“他宁愿喝下御赐毒酒也不愿将你供出,如今我已让狱官在收殓他的尸身了。”
濮阳淙面无波澜,甚至从齐卓梁踏入牢房的那一刻起他就不曾正视过他。而齐敬伦的死是他和少主意料之中且步步设局的,他没必要因此而有半分情绪波动,更无须因此而悲伤,这是齐家欠下的血债。
“如今我倒是有些可怜宁王了,不过更好奇寒衣门少主是何人物,竟能让你出卖色相去勾引宁王。难道你真喜欢男子不成?让我想想……你喜欢你们少主?”
齐卓梁的后半句话终于让濮阳淙的冷面有了一丝败坏,但他仍旧片言不语,除却少主和顾温文,旁人他一向不多废时间和唇舌。
“不说话?”齐卓梁仍是云淡风轻,自顾说道,“那这样,我也给你一个同样的选择。”
他一拍手,又一狱卒端了一壶酒和纸币入内。
“要么画出你们少主的画像,要么饮下这酒。”
濮阳淙仍是坐着不动,齐卓梁自顾斟了杯酒放在桌上,“在等你们少主来救你?我也在等。”
话已带至,齐卓梁将纸笔和酒水一起留下后便步出了囚室。
濮阳淙端起齐卓梁斟满酒水的杯盏,水中倒出了他的人影,他轻一摇晃,人影又变成了波纹,失了形状。不知从何时起,他已看不清自己的样子,如今的他是为少主而活。
齐敬伦肯为他身死,他也愿意为少主卖命。不同的是,少主不会弃他而去。
岂料他最终等来的却是黑衣冷面的顾温文——
未及寒暄,顾温文抽出利剑将缚着濮阳淙的脚链斩断,沉声道,“走!”
濮阳淙也不废话,与顾温文一路逃至他们重逢的桦树林,顾温文方才驻住脚步,“你走吧。”
“你不走?”
顾温文缓缓摇了摇头,“这里向东有守卫不那么森严,以你的功夫应该没问题。”
“太子已经在怀疑你了,那日我去望月楼见你,他派人跟踪了我,否则他怎会如此快怀疑到宁王身上。你如今又放了我去,太子闻起来就是死罪。阿弈,你还是跟我走吧。”
其实那日他早便知道周廷守在外头,是他故意将周廷引到了宁王府。而这一切,他自是不会说与顾温文知。
顾温文摇头苦笑,“正如你所说,少主已不是我十几年前所认识的孩童。一个曾经听命于太子的濮阳弈可还能清清白白回到寒衣门?少主可真能做到心无隔阂?我今日只是救一个少时的兄弟,与寒衣门无关,这个罪我自会向太子去领。”
濮阳淙眸色划过一丝动容,但时间紧迫容不得他再多说,只好道,“好,你要是有麻烦少主不会袖手旁观的!保重!”
言罢,他闪身便消失在了夜色里。
送走濮阳淙后,顾温文正欲去领罪,齐卓梁已在牢狱外候着他,而他身后立着一众御林军,甫一见到顾温文便将他团团围了住。
顾温文面无惧色,更是多了一分从容。他卸下兵器,规矩地跪在齐卓梁面前,“请太子责罚。”
齐卓梁冷眼瞥了眼地上横七竖八被顾温文下药迷倒的御林军和狱卒,怒声痛斥道,“你跟在我身边也有十年了吧?却原来背叛我的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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