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您去过大龙屿。”

闻声,李斯年一手安抚着抓着自己衣袖的丫丫,一边微笑道。

“去过。”

白胡子大爷点头,回答得毫不犹豫,只是喂眯着的眼底,飞快闪过一抹智珠在握的狡黠之色。

“您老退休了。”

“退休了。”

“您老曾经是………不,您老不是海盗。”

眼见着李斯年即将说出那两个字,却瞬间改口,白胡子微眯着眼里的得意迅速化作了一抹错愕。

“大爷,我的眼睛好像也还好使。”

轻笑着看向面色错愕的白胡子大爷,李斯年继续道:

“您酒壶上的海盗标记做不得假,但拥有海盗标记物品的人,除了海盗自己,还有一种人………将它当作胜利品收藏的人。

所以,大爷,您的身份是……?”

起初,李斯年的确以为白胡子大爷过去曾是海盗。

这是基于两个点判断的:

一是,在先前提到和服务员小哥动手时,白胡子大爷语气很自然的提到,在他年轻的时候会把人丢海里喂鱼,以及断胳膊断腿这样十分狠厉的话。

二是,他手里酒壶底下的标记。

这都充分说明了白胡子大爷年轻时绝不是个善茬,也绝对和海盗脱不了关系。

但,和海盗关系密切的人就一定是海盗吗?

不,不一定。

至少,从刚刚白胡子大爷眼底一闪而逝的狡黠之色里,李斯年更倾向于白胡子大爷并非是海盗,或者说………不单单是海盗。

但如果是海岛上的捕快,又或者是海上执法队之内的身份,又与他先前提到了年轻时的凶狠,相悖。

阳光从不滋养罪恶的土壤,不论它披上了何种色彩的外衣。

即便是罪孽深重的海盗,审判它的也当是世间法律,更别说服务员小哥和他的冲突仅仅是寻常的座位之争罢了,在这种情况下,提到丢海里喂鱼之类,未免太过。

李斯年静静等着对方的答案,而白胡子大爷此刻的表情就不太好看了,狠狠瞪了李斯年一眼,脸上全是自己的小算盘落空后的不满。

“你这小伙倒是滑头!”

白胡子大爷不爽地捋了两把胡子,没好气道:

“老头子也不卖关子了,老头子就是天后一族的后人,在老头子年轻时………”

白胡子大爷一边说起过去,一边下意识地小口饮着杯中酒,目光扫过李斯年等人,神色渐渐变得唏嘘怀缅起来。

就像大龙屿上的海王后人海盗一族,随着光阴荏苒只剩下一座大龙屿一样,天后当年的族人也因为那场惊世海啸,十不存一,随着悠悠时光,渐渐掩埋于岁月。

只有一小撮族人幸存于世。

他们谨记着天后的牺牲与海王留下的诅咒,立下祖训,世世代代守护着这片岛屿的太平安宁。

过去,他们是往来商船的护卫队,以此为生,也打击的周边海盗;如今,随着时代变幻,海上执法队的出现,私人的护卫队也失去了生存的土壤,只得靠捕鱼为生,再自发与海盗争斗,像极了嫌命长的主动送死。

这种没有半点利益却要流血流汗甚至牺牲性命的行为,用脚趾头想都能料定不会长久!

很自然的,曾经的族人们渐渐离心,甚至有年轻的小辈还会反驳长辈们的叮嘱,认定所谓海王的诅咒之类,尽属无稽之谈!

他们分成了好几派。

老人们不愿再徒增事端,叹息过后,决定就在自己这一辈打止,任由小辈们寻求新的生路;

年轻一代则彻底背弃祖训,开始往各行各业扎根,谋求更好的生活;

但还有一小部分年轻人却也因长辈们的世代熏陶,对海王的诅咒坚信不疑,试图寻找它存在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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