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望前方滔滔江河,叶恒心中凭然升起退缩的想法。
滔滔江河险关,没有能载人的舟,也没有可淌水过的的浅滩,唯有细若冬雪拍打在江岸的浪花,也不过是昙花一现,最终还是与江河交融。
叶恒思量一番,想了好几种法子,最终还是摇头否认,眼前的江河无疑是绝境,想过去,太难了。
过江无望,叶恒把希望寄托在了陈拓与李业几人上,同时目光也落到了这几个人的身上,静静地看着他们。
叶恒最先望向的还是陈拓,作为下黄泉的牵头人,了解的东西自然不少。
只见陈拓锁眉,而后又抬头,叶恒的目光与之相对,陈拓灿烂一笑,张口道:“你可有什么方法过此岸。”
叶恒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一个劲地摇头,这样,叶恒瞪着陈拓,陈拓望着叶恒,大眼瞪小眼,谁也指望不上谁。
李业三人不消多说。
叶恒的余光瞟到三个人身上,这三人一点思考的样子都没有,只一个劲地看着自己和陈拓,感情这是把事情全部都推到自己身上了。
面对三人期待的眼神,叶恒咳嗽两声,开口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想必是有路子的,总归有办法的嘛。”
叶恒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稍稍带了点难言的意味,他是真的没想到什么好办法。
惊涛拍案,卷起千堆雪,大江汹涌,白浪时而不时拍至叶恒所在的岸边,正值激流,思考如何渡河的叶恒没太在意,顿时间,周遭江水奔腾而来。
哗啦一声,江水淋湿一大片。
叶恒甩甩头发,他的头发其实并不多,长度稍稍过耳垂,这是天关城边上小村的名风名俗,后来传的多了,众人也都纷纷效仿,剪去那颇长的头发。
此时叶恒感觉到全身透过骨头的寒冷,打湿的衣服变得更重了,同时紧紧贴牢他的全身,一股恶臭从衣服上蔓延开来。
“都闻一闻自己身上的衣服。”老究扯着嗓门喊道。
叶恒望着这些人,丝毫没有要低下脑袋去闻味道的意思,自己没这闻臭味的习惯,而且不用低下头去闻,就能远远闻到一股腥臭味。
接下来,陈拓李业他们都低下头,嗅自己身上的味道,随后淡定地抬头。
陈拓开始着手脱下素色的褂子,一边脱一边说道:“是尸臭。”
“什么?”叶恒一脸疑惑望着陈拓。
“江水打湿衣服,留下来的尸臭,这江河里面应该死了不少人。”
不仅是陈拓,其他几人也开始脱下自己最外面的那层衣服,叶恒看着众人,心里暗暗思量,这帮人不会无缘无故地脱衣服,必然是有什么忌讳,跟着做就好了。
想着,叶恒也跟着脱下自己素色的外套,同时手伸进自己的袖套中,拿出藏在其中的一张纸,这张纸是柳河叔留给自己的,至于放在袖套中,是因为拿着方便,可能随时会用到。
手上挂着的外套开始向下滴水,滴答声落在青铜地板上,很是清脆。
叶恒趁着其他人不注意,悄悄张开皱成一团的纸,这张纸在他从袖套中拿出来的那一刻就有一种不对劲的感觉,因为纸握在手中,质感竟然是干的!
看着另一只手上挂着的外套,经历江河的洗礼,外套已然全湿,可纸却毫发无损,四处张望以确保没人注意自己,叶恒又迅速将纸塞到了贴身衣物的袋子里。
“都把手里头的火把扔了吧,没用了。”李业发话了,同时转过脑袋,望着老究问道:“你那里还有火把子吗?”
没了。
虽然老究没说话,但是动作已经表明,连连摇头的动作让叶恒心里一惊,同时也让在场的所有人心里一惊。
他们刚刚手里的火把,是最后一根,被江水浸湿之后,仅仅只剩微微的火星,不多久就完全熄灭了。
叶恒很清楚,没有新的火把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们失去了在黄泉下的主导权,看不见后面路的他们,在黑暗中就显得非常被动。
陈拓听到这句话,也是一惊,赶忙向老究求证道:“真没了吗?”
“没了,先火折也只剩下三根。”老究取出圆如竹筒的先火折,分发给在场的人。
叶恒拿了一根,紧握在手里。
火把的光渐渐熄了,三根先火折需要发挥各自的作用,几个人围在一起商量,挑了一个尽量不被浪花拍打到的位置,几个人蹲下来。
“先火折就三根,每一根的时间都不过半刻,”说到这里,老究顿了一下,显然是对后面如何分配犹豫了,良久,他又接着道:“先点燃我手里的,等我手里的燃尽了,陈拓,你再点燃,之后是李大哥,中间最好隔着一些时间,别让光源太快没了,在这段时间里,再仔细找找过河流的办法,就这样。”
最后的分配出来了,叶恒紧紧握住自己手里的先火折,很好奇,分配里面竟然没提到自己,说好只有三根,关于自己手里的那根老究只字未提。
“我手里还有......”叶恒开口问道。
“刺啦。”
火光燃起,先火折燃起而发出巨大的声音,恰巧盖过了叶恒的声音,老究的脸庞在先火折耀眼的白光下看的很清晰,叶恒感觉到老究正在注视自己,透过拉耸的眼皮,能看到眼神里充斥着先前看陈拓那般的厌恶,仅是一瞬,又从厌恶转变成叶恒看不明白的眼神。
目光是心灵的窗户,叶恒此刻却难以从老究眼里看到东西,除了先前的厌恶。
眼看着老究站了起来,叶恒将在此之前从老究手里接过的先火折收了起来,不再去问,这根先火折,在他看来,是有用的。
叶恒跟着众人走到河岸边,望着滔滔江水,浪花拍击的声音在耳边呼啸,还有微微的鸟鸣声,是在水井外听到的声音。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