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仪听闻对方也是险死还生的赶考书生,越发感到亲切,当即跳下牛车,拱手道:“在下和洛尘兄弟也是参加春闱的举子,路上同样遇到了凶悍的劫匪,得知许多考生都遭遇不测。”
“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一位同门,真是老天开眼,幸甚、幸甚!”
华服公子也连忙从马车上下来,拱手叹道:“历经生死方知世事无常!得见二位同门,刘茂然也是心中欢喜,恐怕缘分二字,全在这里了。”
洛尘见这人一脸和善,丝毫没有大户公子的骄纵之气,当下也拱手见过。
郭仪异常高兴,拉着刘茂然的手问道:“既然天意如此,刘兄弟跟我们一起上路如何?此去路远,相互之间也能有个照应。”
“能与二位兄长同行,在下求之不得!”刘茂然脸上一喜,可又随之黯淡下去,为难道:“只是我这侍女的伤势没有十天半个月很难痊愈,在下驾车技术又差,怕是很难跟上诸位。”
郭仪闻言也是一阵踟躇,毕竟商旅是要赶时间的,不可能为了一位公子哥儿将大把的光阴浪费在路上。
刘茂然忽然眼睛一亮,冲方庵作揖道:“刚才听这位老哥言语,应是对驾车极为熟稔之人,不如咱们换一换!”
“我乘坐你们的牛车,你来帮我驾驭马车如何?”
“这……这好吗?”方庵看着朱漆红罗,装饰奢华的骈马,艳羡不已,可再打量一下自己黑黢黢的双手,一时间有点儿自卑,“在下粗人一个,驾驶公子的车马,怕是不好吧?”
正推脱之际,方凯兴冲冲地从牛车上跳了下来,眼冒亮光,“二叔,你不来,我来!这么好的马车,我做梦都想试一试呢!”
“去去去!”方庵顿时急了,也顾不得谦虚,当下接过刘茂然手中的缰绳,“你毛手毛脚的,再把刘公子的马车给撞了。还是让我来吧!”
方凯见自己二叔喜滋滋地坐上宽敞的车辕,腹诽一句,噘着嘴爬回到自己的牛车上。
刘茂然看着简陋的牛车一脸新奇,连忙招呼着郭仪和洛尘挤了上去。
见这华服公子出身富贵,却平易近人,性子随和,郭仪不由得暗自点头,神情又热络了许多。
两位正儿经的举人坐在颠簸的牛车上,兴致却很高昂,又是谈古论今又是诗词唱和,好不热闹。
洛尘则歪在一旁,对那些东西没什么兴趣。只是被逼问的急了,才偶尔回应一句,却总是语出惊人,技惊四座。
颇有点儿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味道。
每当此时,刘茂然的脸色就会浮现出一丝不自然,深藏在眼底的嫉妒也盛了三分。
郭仪自不必说,虽然为人敦厚,看起来少了一丝文人的风雅,但是一肚子都是扎实的学问,有问必答。
洛尘的前身也是个刻苦的书生,才情虽然不出众,基础却打得很好。
如今,再由经历信息大爆炸的二十一世纪灵魂加持,每每令人有惊艳之感。
刘茂然是一个自负到自恋的人,又加之心眼狭窄,名利心极重,才会干出截杀赶考举子这样癫狂凶残的事情。
哪知道机关算尽,最后却偏偏漏了两位如此惊才艳艳的对手出来,心中的压抑可想而知。
此时,虽然表现得依旧文雅随和,但脸色已不如原先那般自然了……
离开星岚郡,人烟渐渐变得稠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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