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江捻了捻胡须,道:“金坛离扬州太远,你又要跟我学画,必然不能每日来回跑,若能在扬州住下就好了。”裴琅感觉有些为难,他既要学画,学业还不能丢,还要照顾老沈氏,的确有些棘手。

袁江看出了他的犹豫,放缓了声音道:“这事不急,你自己也做不了主,回去跟家人说说,不行就罢了。”

裴琅点头道:“还请师父稍等几日,等有了决定我即刻就告诉您。”

“好。”袁江道“你已经是童生了,来扬州进府学倒也不错。那儿的先生都是进士出身,学问是不差的。”

“我哥哥不在家,家里现是祖母当家。若祖母能同意,我便来扬州找师父。”裴琅道,老沈氏还不知道他拜师的事儿呢,得好好跟她说道说道才行。

袁江表示理解,拍了拍他的肩道:“今日晚了,你又应酬了一天,快回家去罢。好好歇上一些,什么时候有信儿了再过来。”

裴琅答应一声,便向他辞别而去了。

凛冬的夜冰凉凉的,裴琅跨出门后打了个寒颤,赶紧向马车走去。

车是吴应物特意派来接他的,已经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了。赶车的是一个朴实的汉子,名叫魁哥,他眉毛上挂着白霜,两片脸颊也被冻得通红。

魁哥见到他很高兴道:“哥儿出来啦。车里有夫人熬的鸡汤,用被子裹着,应该还温热着呢,哥儿快喝了罢。”

裴琅见他挨了这么久的冻,心里过意不去,便拉着他一起喝,好歹叫他能取取暖。魁哥原本还不肯,最终盛情难却地喝了一碗,喝完还朝裴琅露出一抹憨厚的笑容。

车子平稳且飞快地驶向了吴家。

裴琅下车后见小花厅里灯火通明,心知一定是沈芸和吴应物在里面等着他,便径直走了进去,果然见到了他们。

沈芸见他揭帘进来了,忙问道:“饿不饿?车上的鸡汤喝了么?”

“母亲放心,我不饿。”裴琅答道“鸡汤也喝过了,母亲的手艺好,我一口气喝了两碗。”

沈芸笑道:“你要是喜欢喝,我回头天天做给你喝,非叫你喝到腻歪不可。”

“阿琅,师父可有说什么?”吴应物问道

“师父说想叫我留在扬州。”裴琅道“只是祖母还不知道这事儿,也不知能不能答应。”

“留在扬州?”沈芸喜形于色道“阿琅能留下真是太好了,以后就住这儿罢,娘保管把你照顾得妥妥帖帖地。”

“只是这样一来家里就剩祖母和嫂嫂了,我有些放心不下。”裴琅道“我还从未跟祖母分开这么久过,她肯定会想念我。”

沈芸听后蹙了蹙眉头,攥着帕子道:“也是,你一走姑母她必然寂寞,这倒是难办了。”

裴琅见她为难,立刻开解道:“母亲别忧心,等我回家问问祖母,听听她的意思再做决定不迟。何况哥哥还在京城,我就算要在扬州长住也得等他回来才行。”

“是了,等三郎回来。”沈芸双手合十道“三郎肯定有主意,咱们就听他的罢。”

“我这一番自作主张,也不知哥哥会不会生气。”裴琅苦笑道,要是叫裴珲知道自己决意走绘画一途,只怕会大吃一惊罢。

第二天一早裴琅便动身往家赶。但路已结冰,马车跑得并不快,天快黑的时候才堪堪走到金坛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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