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静原本快要弹完的一首曲子,因为苏棠破坏,彻底忘了,趴在琴笑得气不接下气,“蒙姐姐,他这是唱戏呢?”
苏棠倒是一本正经起来,清清嗓子,“什么唱戏?人家这是说媒呢,专业的!”
闻静觉得蒙婧能看苏棠真是个神奇的事情,这个抽风无极限的男人,真是太绝了。
“你!别笑了!就是你!”苏棠兰花指冲着闻静一点,“我来给你说媒的!”
其他人笑意加深,闻静笑不出来了,“谁?”其实她心里有猜测,毕竟府里的男人就那么些,而且叶翎说过,想要撮合她跟某个弟弟。
“我们家第一天才小风风。”苏棠说,“虽然他昨日比武输给你,但是论医术毒术,你不如他。他觉得我昨日的提议不错,睡了你才能把场子找回去,因此专门请我来说媒,你意下如何?”
闻静闻言,脸一黑,“让他滚!”
蒙婧瞪了苏棠一眼,“好好说话!小风才不会那样!”
苏棠赔笑,“呵呵,刚刚只是开玩笑,这是我说媒的套路,欲扬先抑,哎哎哎媳妇儿别砸我!”
苏棠抓住蒙婧扔过来的茶杯,喝了两口,又稳稳地扔回了桌,看着闻静说:“我们家小风风是正人君子,当然不会那个样子,你放心。总之你觉得听着不舒服的话,都是我瞎编的。”
闻静扶额,“门在那边,慢走不送!”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还没正式开始说媒呢。”苏棠一本正经,“小风风觉得你们俩可以发展发展,让我来问问,你是否讨厌他?是否打定主意不成亲?是否想找个老男人?是否有特殊的癖好?都是正经问题,请你正经回答。”
长辈华黎微微点头,“如此很好,一开始讲清楚,合适就相处试试,不合适便不要打扰彼此。”这是华黎的经验。
如意笑容满面,“静静,小风那孩子很不错,你可以考虑一下呀。”
其他人纷纷出言说风不易好,都是真心话。
闻静神色莫名。都是成年人,因为太熟所以才会有玩闹玩笑,但碰到正事,也没必要装傻,是什么就是什么。
闻静不认为苏棠是风不易请来的,但苏棠刚刚问的话,大概真是风不易的意思。否则按照苏棠自己的意思,他肯定会说:“哎呀呀我们家小风风说了这辈子非你不娶你若不嫁他就出家你快救救孩子吧!”……
讨厌风不易?当然没有,在医术方面,闻静非常敬佩风不易,他的才华配得那份傲气。
打定主意不成亲?也没有,闻静的心态是随缘,毕竟她不像完颜幽,这方面也没经历过什么不好的事。
喜欢老男人?好像也没有,司徒瑄和蒲琮都比她大,算不成熟稳重,偶尔也幼稚得很。她又不是想找个肩膀依靠,人品好相处舒服最重要。
特殊癖好?闻静表示她没有,她很正常。
等闻静回答完苏棠的四个问题,苏棠拊掌,“这不就成了吗?我去给小风风回话,你们俩从今儿开始谈恋爱吧!”
“哎不是……”闻静话还没说完,苏棠一溜烟儿没影儿了。他问,她答,并没有涉及到要不要跟对方谈的问题啊!
蒙婧笑着说:“静静,互相了解一下试试看,若是觉得不合适,不成也无妨的,以后还是朋友。”
“是啊,正好,你们俩过去一年没说话,得好好补回来。”冰月调侃。
闻静:……这玩意儿,有啥好补的……
“专业媒婆”苏棠出马,当天下晌,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风不易和闻静就一块儿出府逛街去了。
苏棠说了,在家里怕他们放不开,出门想怎么样怎么样,酒楼都订好了,天黑之前不要回来,明天再回来也成,并且保证,绝对没有人跟踪偷听。
风不易喜欢穿白衣,身的是宁蓁才给他做的新衣服,好好收拾了一下,端的是面如冠玉,英俊潇洒的美男子。
闻静本来穿着蒙婧送她的漂亮裙子,但是临出门,又换回了一身墨色男装,把蒙婧帮她梳的一个很复杂很柔美的发型给拆了,挽了个男子发髻,感觉自在多了,因为这才是原本的她。
不过因为没有易容,闻静那张脸,不会让人把她当做男人,她也不是想做男人,只是觉得出门的时候穿男装比较方便,在家里的时候她也喜欢漂亮裙子。
至于今日嘛,纯粹是因为有些紧张,换身衣服假装放松一下。
两人从出门,走到街口,愣是一句话没说,气氛那叫一个和谐而尴尬。
“听说你是前朝皇族后裔。”闻静打破沉默。
风不易点头,“我爷爷是个想要光复前朝的疯子。”
“巧了,我爷爷也是个疯子。”闻静微笑。
幸运的人总是相似的,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
但说来也真巧,风不易和闻静的不幸,偏偏有些相似。
这就是个打破沉默的好话题,三言两语,两人都觉得,对方跟自己人生经历有点像,可以交流一下对于人渣家人的感受。
这是一场传统的相亲局,既然决定来参加,风不易和闻静都不矫情,没犯二,没幼稚,没互怼,最基本的,好好说话,是对这场相亲和彼此的尊重。
从街头走到街尾,街尾走到街头,中间闻静说有点饿,风不易去买了两个烧饼,一人啃着一个,接着聊……
从出身家人聊到从小到大的事,然后,聊到了他们的交集源起,怎么跟叶翎认识的。
闻静已经听说过南宫珩和叶翎曲折离奇的爱情故事,现在才知道,最开始,南宫珩和叶翎身边就有风不易了,南宫珩从叶翎那里偷走的美食都是跟风不易分享的,他也算是见证他们爱情的元老级人物。
闻静笑着说:“那次我跟小叶到崇明城去,她说要给我做好吃的,还没做完,有个叫南小花的男人就把她给抱住了。好可惜,那桌好吃的,最后我都没吃着。”
“你会做饭吗?”风不易问。
闻静诚实地摇摇头,“我会吃。”
“哦,我也是。”风不易很淡定,“所以我决定就算分家也要住在方师兄家隔壁,方便蹭饭。”
闻静轻咳,“这个,我早就跟小雯说好了。”
入夜时分,两人回府,南宫珩找了风不易过去。
“小风风,怎么样呀?”叶翎兴致勃勃地问。看起来,事情发展比她预料的顺利很多。
风不易轻哼,“还行吧,再看看。”这又傲娇起来了。
风不易说再看看,那就是有感觉,叶翎觉得,差不多成了。
这两人都是爱憎分明绝对不装的,第二天一起出城骑马去了。
叶翎问闻静怎么样,闻静也说,可以再相处看看,倒都很理性,至少表现出来的是这样,叶翎怀疑这里面有伪装的成分。
一开始家里人都调侃,后来倒是没有了,苏棠这个“专业媒婆”只是兼职,开工一天就又回去当专业奶爸了。
转眼到了除夕,一早叶晟就在说,叶缨和百里夙今日该回来了。
半晌不见人,叶尘带着叶瑾和晚晚到城门口去等。
晚晚突发奇想要练轻功,让叶尘把她从城楼扔下去。叶尘为了避免吓到过路的人,好不容易才劝住,说回家再玩。
“大姨!”晚晚指了一下远处。
叶尘定睛一看,两人策马而来,一男一女,的确是百里夙和叶缨。
百里夙和叶缨也看到了他们,两人到城楼下,就见叶尘笑着把叶瑾和晚晚都扔了下来。
周遭百姓一阵惊呼,百里夙抱住了叶瑾,晚晚稳稳地落在了叶缨怀中。
叶尘表示,这样才有惊喜。
回到家,得知叶翎和祁妙都有了身孕,叶缨很高兴。
“姐,过得不错啊。”叶翎看叶缨眉宇之间多了几分柔媚,显然这些日子过得很滋润。
阖家团聚,自是欢喜不已。
叶缨落座,见风不易和闻静坐在一起,微微挑眉,“你们俩,不是互相看对方不顺眼么?”
风不易轻咳,看来之前他跟闻静那点奇奇怪怪的小别扭,家里不是没有人注意到。
苏棠拍着胸脯说:“小风风和闻静都觉得对方很合适,来年就成亲,都是我的功劳,哈哈!”
“哦。”叶缨一点儿都不意外。
风不易忍不住问:“叶姐姐你觉得如何?”
“你们俩当初总是隔得老远偷偷看对方,都是一副那个混蛋不跟我说话我绝对不理他的样子,傻死了。”叶缨幽幽地说。
在一群人中,只跟某个人关系特殊,这本身就是一种奇奇怪怪的缘分……
叶翎在想,难不成家里这么多对儿,原本最幼稚的风不易和最汉子的闻静谈起恋爱来竟然是最传统最规矩的?她不信。
于是,当夜,南宫珩抱着叶翎,两个人暗戳戳地落在风不易的房顶,听下面的说话声。
风不易跟闻静约好一起守岁,酒菜都摆好了。
“长夜漫漫,这么干守着,真是无聊,不如我们来比试一下?”风不易提议。
闻静来了兴致,“好啊,比什么?打架吗?我可以!”
“打过了,这次比解毒。”风不易说。
“怎么比?”闻静问。
“我下药,你来解,若是解不了,你就喝下去。”风不易说。
闻静愣了一下,“什么药你就让我喝?”
“没事,媚药,对身体无害的。”风不易一本正经。
闻静无语,“弟弟,你觉得合适吗?”
“姐姐,你不敢?”风不易似笑非笑。
激将法对闻静很有用,闻言一拍桌子,“这有什么不敢的?”
风不易笑意加深,“愿赌服输,到时候可别不认账。”
闻静脸色微红,“你给我正经点儿!”
“我很正经啊,你脸红什么?”风不易反问。
“热的。”闻静故作镇定。
“你确定要赌?那,我开始了。”风不易说着,从怀中掏出几个小药瓶,整整齐齐地摆在了桌子,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
南宫珩抱着叶翎,默默地飘走了。
回到房间,南宫珩感叹,“咱们家小风风真是出息了啊!什么赌局,就是明目张胆地说,他想今夜睡了闻静。”
叶翎眸中满是笑意,“静静的回答是,也不是不可以。”
大年初一,直到午时,风不易和闻静才出现。
苏棠盯着他们,笑得暧昧,但也没说什么。
“小风儿叔叔,你的脖子是被蚊子咬了吗?”晚晚一脸天真地问。
风不易笑着点头,“是啊,好大的蚊子。”
闻静默默地在桌下踩了风不易一脚,风不易清了清嗓子说:“因为不想去看大门儿,我决定要跟静静成亲了。”话落又连忙在闻静耳边说,“媳妇儿给我点面子,回去任你处置。”
“哇!恭喜小风儿叔叔!”晚晚拍手。
风不易一脸傲娇,“还有啊,静静已经管我叫过哥哥了,不用跟你们证明,我就是说一声,我的场子找回来了!”至于什么时候叫的,他自己知道就行。
后来,叶翎问闻静,怎么就喜欢风不易了?
闻静说:“我喜欢他叫我姐姐,想听一辈子。”
南宫珩问风不易,怎么就喜欢闻静了?
风不易说:“我喜欢她叫我哥哥,想听一辈子。”
那么问题来了,这一对儿,到底谁才是老大?
风不易丝毫不尴尬地说:“白天我叫她姐姐,夜里她叫我哥哥,很公平。”
苏棠:……我真不是这个府里最浪的,只是我不装,天地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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