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很快让了位,他们其中的一个登上了皇位。此后,瀚海开始不断壮大。先是脱离了与蒹葭的联盟关系,然后又在当年,攻破了四国中最弱却也最为富庶的国家,他们曾经的盟国——蒹葭。
那是一场惨烈的战争,他从不知道,那些看似柔弱的人身体里竟然蕴含着那样强大的意志。没有外援,仅靠着本国支离破碎的军队,他们竟然硬撑了好几天。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蒹葭所有人的骨子里都流着这样的血液,皮糙肉厚的军人也好,娇生惯养的公主也罢,他们其实都一样。
在那个女孩怀抱着勾栏玉跳下城楼的那刻,他开始疑惑,当初他的离开究竟是对是错。他们成长了,不再是曾经会因为一个女官的调笑而羞得躲到自己身后的皇子了。他们成了让天都为之色变的英雄,他们站在那里,散发着万丈的光芒。只是,为什么他们的脚底要有这么多的白骨,让人忍不住的悲凉。
蒹葭灭了,沧澜降了,云寿送来了镇国之宝——云寿木,瀚海成了南方四国的霸主。这一切都是他喜闻乐见的,但他却高兴不起来。他们为这一切付出了太多,连他看着都觉得心疼。
他,身为帝王,却要娶自己不爱的女人为妃,权衡利弊,夜夜欢宠。他不知道,他心中对真爱的憧憬还剩下多少。
他贵为王爷,为了统一的大业,牺牲自己一生的挚爱,满腔的恨意无处发泄,唯有将心埋葬,夜夜笙歌,寻花访柳,姬妾成群。
他们都需要一帖良药,来治愈心里的伤,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的良药会是同一帖。该是庆幸还是悲哀?
良药选择了兄长,所以他就出现了,成了青王府的管家,陪伴在夏君羽的身旁。这一陪就是五年,而就在昨天,这段纠葛了五年的情感总算有了了结。
对于夏君城身边的女子,魏泉说不上讨厌却也喜欢不起来。她是柔弱的,行动处弱柳拂风,伤感时梨花带雨。她的存在,让兄弟两无间的情谊有了裂痕,他们都喜欢她,都希望她能和自己在一起。
五年了,一晃五年过去了!魏泉傻笑了几声。她选择了兄长,而夏君羽,也终于会关心另一个女子,他悬了五年的心总算可以尘埃落定了。
清幽雅致的地方,只是清幽太过,看着有些孤寂了。这是夏君城对芜芷楼的第一印象。藏在海棠树后,被蔷薇绿竹环绕的孤楼,美则美矣,多少让人心生孤独之意。
“皇兄来啦!”夏君羽从楼台探出头来,与夏君城相视一笑,然后便消了身形,再出现,已经是在芜芷楼的正门。
“皇兄来的好早,臣弟我刚刚才从梦中醒来,都赶不及去府门外迎你们!”夏君羽一边带路一边说着,末了还面带笑意的冲着夏君城身旁的颜落雪叫了声“嫂子”,弄的颜落雪一脸尴尬。
呵!看着颜落雪青了又白,白了又青的脸,夏君羽突然觉得很无奈。多少次想将这个女人忘得一干二净,却还是会为她发自内心的失落感到高兴。明知不可能,却还是忍不住的会去空想,他觉得,他有些不认识自己了。
“弟妹的伤好些了吗?”夏君城开门见山的问道,“刚刚在王府门外,魏叔说弟妹的伤昨夜起了变故,是好是坏?”
“已经稳定下来了,就是人还没醒来!”夏君羽略有些疲惫的说。
“王弟昨夜一定担心了一夜吧,弟妹的伤固然要紧,但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才是。瞧你一脸的憔悴,要是让弟妹瞧见,怕是要伤心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话句句打在颜落雪的心上。她承认,她是有些嫉妒勾栏的。可她又不能表现什么,人是她挑的,路是她选的,他们都遵从了她的意愿,她还能求些什么呢?就算会酸,会痛,也只能让它们酸在心里,痛在心上,绝不能让人看出破绽来。
“那刺客真是可恨,把勾栏伤成这样!”除去心里的一些小别扭,颜落雪还是很喜欢勾栏的,她为她治过病,虽然并没痊愈,却也让她免受了不少痛苦,“满屋子的药味,勾栏妹妹一定受了不少的苦吧!”
苦是苦,但颜落雪不知道,这些苦并非是刺客给予她的。给予她无尽痛苦的正是她眼前的这个人,被所有人称为关心她的人。
“皇嫂关爱了!”夏君羽满眼柔情的走到床边,握着勾栏的手,惆怅的说道,“勾栏这次是受苦了,好在她醒来的时候不多,臣弟又让太医用了药,这才没受痛苦的折磨,否则……”说着说着,夏君羽的声音哽咽了,盛满柔情的眼中也有了一丝泪光。
专属于自己的柔情没有了!看着夏君羽为勾栏担心的样子,颜落雪的心如同掉入冰窖一般,透骨的寒凉。她以为他对她没有情,所以她就自信满满的让她成了他的侧妃。可是这才过了几天,为什么独属于自己的爱恋会消失的这么快?他们甚至还没拜过天地,入过洞房……
于他而言,她是不同的,不同于以往的那些姬妾。他为她独守床前,他为她满脸倦容,现在,他又因她而柔情似水!
在亲眼见到这一切之前,她对自己充满了信心。她想,外面的传言哪能当真,他们不过是捕风捉影,虚张声势罢了。
但是眼前的这一切,谁能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她自己幻想出来的,都是梦境,都是不真实的!谁能行行好,把她带出这个恐怖的梦境?
“落雪,是不是旧疾复发了,你的脸色不是太好!”夏君城注意到颜落雪有些苍白的脸色,以为是她旧疾复发了,有些担心。
“臣妾没事,只不过昨夜有些没睡好!”
无心的一句托词,原本只是想掩饰自己心中的醋意,没想到却让屋子里的氛围更加的为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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