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她嗡着嗓子问了一句。
听得门外传来一道沉静的声音:“是我,可以进来吗?”
这么晚了,谢六来此作甚?
李慕宜蹙眉,披衣起身,收敛了眉宇间的痛色,木着一张脸半开了门。
门外那人只穿着了一件素白单衣,未着袜只踩了鞋,抱着套衣衫立着,墨发散下,多了丝温柔,少了分疏离。
月色下多了分清辉朗月的气质。
手里还抱着件衣服,怎么看都像是要在这过夜的样子。
“这么晚了,你来作什么?”李慕宜有些紧张,谢六常说孤男寡女应当避嫌,怎么今日……
“夜里黑,没有碧婵守着,我怕你睡不安稳,特地来替你守夜。”
说着,谢砚臣往里走了一步,神色平静,不掺杂一丝别的意味。
城主府里的人她信不过,谴退了白日里伺候的丫鬟,外头看守的都是大内金卫,一旦有风吹草动必会第一时间出来护她。
无人守夜,不是很正常的事?
她鼓了鼓嘴,湿漉漉的眼珠滴溜溜的转了一圈:“不必了吧,院中有人看守,无需守夜。”
再说了,谢六如今是天子亲封的镇南大将,跑来给她守夜,传了出去还不得闹得人仰马翻。
“封霖在我屋里,我现在也回不去了。”
所以?
说话间谢六半边身子都倾进了屋里,李慕宜眼疾手快一把挡住了门,幽幽的盯着他看了半晌。
小手撑着门,不给踏入一步。
她的手在门框上压了压,使了暗劲,硬生生将贴在小臂上的温热胸膛挡了出去,耳垂发红,嗓音淡淡:“我不熄灯,不惧黑。”
说起这事儿也怪李纾,要不是李纾把她在暗牢里关了半月,她也不至于夜里熄了灯,一闭眼就会想起那昏暗的牢笼,染血的铁链,还有忽鲁狰狞的脸。
谢六绣了花纹的精致小布鞋蹬蹬倒退两步被挤出了门去,李慕宜僵硬着手顿在门边。
“我……素来力气大,不是有意推你的。”她悻悻道了句。
谢六抱着衣服不动如山。
僵持良久,李慕宜叹道:“算了,进来吧。”
屋中只有一个绣榻,一床薄被,虽说守夜,总不能真叫他睡在脚踏上。
李慕宜指了指隔间的小榻:“你就睡在那儿吧。”
谢六正想着他要睡在何处,李慕宜已经坐下拿着笔在纸上勾画了。
他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小榻离绣榻隔得远,中间差堵墙就是两间屋子了。
真是个狠心的小娘子!
谢六摇了摇头,将衣服放在了榻上。
李慕宜正写着,纸上突然投下一道阴影。
男子的脸靠的很近,温热的呼吸贴着她的手背拂过,有些烫。
李慕宜默默的移了下笔杆。
谢砚臣瞧了眼纸上的字,扫见桌案上一本泛黄古籍,伸手取来,坐在一旁翻看。
他散了发,几缕乌发垂在身前,因凝神看书眼里带着细碎的烛光,眸中似入了万里星辰。
温温雅雅的。
裴清也喜欢作这个装扮,只是他心浮气躁,看不了两眼就原形毕露了。
李慕宜盯着他,谢六忽的抬头,她痴愣的模样就这样撞入了他的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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