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诺举步维艰地行走在看不到边际的沙漠里,烈灼得她好像下一秒就要化为灰烬。口很渴,头很痛,她几乎不想再往前,宁愿变成沙砾里的一株仙人掌。可是前方隐约有什么在召唤她,她只得一直走,不停走,然后逐渐干涸……

“爷爷……我要喝水……”在梦里她无意识地呓语,之后才悠悠转醒,意识恢复到一半她就开始苦笑,牵动干裂的嘴唇,一阵刺痛。

她又糊涂了,爷爷已经出车祸永远离开了自己,哪里还有她睡觉时坐在边给她扇凉给她倒水的那个人?只是这句话脱口而出时竟那么自然——自然得让她误以为睁开眼他还坐在边,用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眼神看着她。

就在离诺撑住晕沉沉的头想要爬起来找水的时候,一个冰凉的玻璃杯毫不温柔地塞到她手里。

“你就像慈禧太后,睡一觉起来就知道奴役人。”这样欠扁的话只能出自某人的嘴里。

离诺定定地看了冯拓几秒,意识如慢镜头般在脑海里回放。是了,在医院里,她和父亲刚送走了爷爷。护工推走爷爷以后,她就一直蹲在那里。然后他来了,他说:“哭吧,小诺。”

她居然就这样在他怀里哭到无力,失去至亲的黯然也再度回到心间。

站在边的那个人被她直勾勾地看着,不感到有些不自在,“我脸上有东西吗,看……看着我干……干吗?”

离诺无心嘲笑冯拓突如其来的结巴,环视房间四周,“这是哪里?”

“我家。”他答得再自然不过。

离诺的反应是立刻翻下,不顾自己上的无力感。

“我家又没有鬼,你干吗吓成这样。”冯拓没好气地按住她。

离诺叹了口气,“我得去医院,我爷爷刚过世,还有一大堆事等着要去办……对了……我爸呢?”

“都睡了一天了才想起你爷爷的事,要是真等着你的话,那也耽误了。你就放心吧,地球没有你一样会转。叔叔在医院已经把手续结清了,至于你爷爷……按照叔叔的意思,先在火葬场火化,后面的事等到车祸查清楚再办。”

不知道是不是考虑到她刚刚失去爷爷的心,他说后面几句话时语气柔和了许多。

离诺低下头,原来她都睡了那么久。一觉醒来,爷爷就真的跟她永远天人相隔了。

“我爸现在在哪里?”她问。

“先回去处理事了,你一直发着高烧,在医院躺了半天,我见你没什么事了,但一直迷迷糊糊的,就先把你接回我家休息。”

离诺用手捋了捋头发,“哦,这样呀,那谢谢了,我看我还是先回去吧,我体已经好了,待在这里我也没办法安心。”

听到离诺坚持要回去,冯拓也不再挽留,他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他对离诺的熟悉和了解就如同自己一样,离诺和爷爷的感有多好,她有多痛心,冯拓又怎么能不明白呢。

“我送你吧。”说着,冯拓将放在沙发靠背上的外递给离诺,自己拿了茶几上的车钥匙。

离诺没再拒绝,大概人到了这个时候,内心总是会柔软脆弱很多,有一个人能一直陪着自己照顾自己,其实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他们的车子直接开去了离诺爷爷住着的郊区房子那边,快到目的地的时候,离诺对冯拓说:“你在下个路口把我放下来吧,我自己回去。”

“为什么?”冯拓很是不理解。

“我……”离诺有些犹豫,但还是继续解释道:“我们的事我还没给我爸说呢,现在又出了这种事儿,我想先缓一缓……”

“要等多久?”冯拓的语气铿锵有力,眼神坚定。

“冯拓……你别我……你知道我现在已经很难受了……”

“我没想你,我只是不明白你所谓的原则究竟是什么?我昨天去医院找你的时候叔叔也看到了,我带你回家的时候他心里也清楚,还需要什么说法呢?”冯拓皱着眉头问道。

“我会给你打电话的,你…开车慢点。”说完这句话,离诺就伸手拉开车门下了车,头也不回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冯拓看着离诺决绝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苦笑一声:“你确实变了.......”

离诺回到爷爷家,两侧的铃兰花正开的烈,一簇一簇的,想来是爷爷精心培植的结果,门口的草坪也被修剪地整整齐齐,唯一有点别扭的就是,两扇门上各自贴着一张白纸,这是这个地方的风俗,家里人去世了,都要在家门口贴上白纸。

“爸,我回来了。”离诺推开门,看到父亲和其他几个人正坐在院子里说着什么,那几个人都是生面孔,离诺说不上名字。

“体好点了吗?”离啸衍转过,看到女儿略带疲惫的面容,他关切地问道。

“嗯……好多了……”离诺点头。

“那就好,你一个人回来的?”离啸衍话里有话。

“嗯……”离诺不打算在今天告诉父亲自己和冯拓的事,她岔开话题:“车祸查的怎么样了?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不用不用。”离啸衍摆了摆手,你有空的话就照顾好,爷爷走了,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安顿好。

“好,我去看看她。”离诺点头,迈开步子向里屋走去。

推开房门,呆呆的坐在边发呆,她的眼神空洞地看着窗外的天空,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我回来了……”离诺坐过去,双手握住的手。

她已经想不起来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亲近地坐在边了,离诺想起小时候,由于父母工作太忙,一直都是爷爷照顾她长大,那时候是远近闻名的美人,人美心善,手还特别的巧,离诺的玩具都是自己做的,风筝、纸飞机、毽子……

后来慢慢长大了,离诺要上学了,她和相处的时间也越来越少,十五六岁的时候,离诺到了青叛逆期,开始拒绝的各种关心和照顾,让她穿秋裤,她拒绝,让她喝鸡汤,她拒绝,偶尔还会因为意见不一致和发生争执,每次到了这个时候,爷爷总是站出来当调解官……后来她上了大学,然后又去了外地工作……好几个月也不回来,慢慢慢慢的,觉得自己和爷爷都疏远了不少。

的手被离诺紧紧地握着,她没有挣扎,但是看向离诺的眼神却都是陌生的感觉。

“你是谁啊,你来干嘛?”问离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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