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十,日头照在红砖青瓦上,原先的魏家大院前院大门上的牌匾早都摘掉了,空落落的,啥都没挂。院子里面的一群人忙碌了起来。
后厨请的师傅福顺饭馆掌勺的师傅,那师傅大约四十来岁,体态偏胖,裤腿用布条子扎了起来,两只袖子一骨碌全都撸了上去,一派的利落劲。
锅里的菜翻滚着就像轮起来的毛线团一样,锅底下架的手腕粗的木头烧的锅底通红一片。木头在火焰中炸裂的声音,菜在锅里翻滚的声音,人的喧闹声混合在一起成为一首节奏清晰地乐曲。魏家家大业大,厨房用具一应俱全,用砖头砌好的的地锅特别好使。那师傅使起来极其顺手。
上午巳时,就已经有客上了门。葛师爷站在门口时不时抱着双拳作着揖迎接拜访的客人。
魏家砖窑换了主人的消息不胫而走,送了请帖的这些人都是在李县站的住脚的。自然对县里的风吹草动自然有所察觉。几人围在一起正小声寒暄着。有嘴巴快的说这砖窑心当家的后面的靠山是土匪。立马有人说,你小心点,这可不是在自己家里,在别人的地盘,小心隔墙有耳。有人回应说道,这事我也听说了。可这土匪烧杀抢掠无所不干,听说魏家老爷一家人可是毫发无损的的离开了,感觉又不像是土匪干的。
人这会来的多了些,几人散开了,跟旁边的人随意搭讪着。
马三十七这会正呆在房间里面放松了心神,前面的一应事务有葛师爷打理着,他也不便露面。葛师爷这几日招了几个短工,里面有个刚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因为常年吸大烟,瘦的跟个猴子似的,原先家中也算殷实,被他全拿来抽了大烟,人家上门拿着地契让他家搬走的那一天,他爹一口气没上来就那么走了,娘支撑不住晕厥了过去,这几个月一直瘫在床上。他浪子回头,剁了两根手指头戒了大烟瘾,他娘生病要吃药,家中已经穷的揭不开锅,这才出来乞讨,正好碰见葛师爷经过。葛师爷看他还算机灵这才带回了家。
这小伙子常年混在窑子烟管里,会的一手捏肩捶背的好手艺。马三爷这会直让他伺候的舒服极了。眯着眼睛躺在铺着厚厚褥子的炕上。
前院中,大家都已落了座,桌子上提前放了炒熟的花生瓜子一些干货,人都没事嘴边吃着消食,时不时闲聊着话。
这时门外有人喊话,“周家老爷到。”
这周家老爷正是前年宋泉做工的哪一家,周老爷刚到门口的时候看见葛师爷心下还惊了,别人可能没怎么见过葛师爷的庐山真面目,他自然是知道的。揣着心里的疑问,上前作了礼。
葛师爷看着眼前周老爷带着些许疑惑的眼神,笑着说道“周弟今日来了,可是要跟我这一介粗人,多喝两碗。”葛师爷比周老爷年长。
周老爷笑着回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李县素来有“药县”之称,中药材生意全国遍布。土质的原因,这附近的这几个县种植的中药材种类多,效用好,种植的中药材主要有白芷、板蓝根、大黄、金银花。而周老爷做着附近几个县最大的药材生意,是以在李县的地位也是非同一般。
说罢掀起夹袄的长袍迈过门槛走了过去。有老熟人立马起身打了招呼,周老爷落了座。但是对心里的疑问可是半句都没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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