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房遗直冷冷道。
“是。”
裴敬仁把信打开,就念了出来。
原来,这是李希愚发过来的号令。
号令里说,杜松云的三万大军已经抵达扬州城外,开始对北门实施强攻。
北门的防守力量不足,正在危险之中。
李希愚以扬州大都督府长史、扬州城防军主帅的名义,命令扬州刺史兼州府府兵统军、房遗直,立即带领其麾下的州府府兵路军,按照原定计划,前往北门支援。
见令立行,不得有一丝懈怠。
这封信里,李希愚的口吻非常的直接和严厉,俨然就是一位战场统帅的风范。
这和平时,他那种淡然儒雅、平易近人的态度,截然不同了。
裴敬仁道:“大人,下官就说了,北边的那些声音,肯定是敌军开始攻城了,果不其然。
我州府的府兵,本来就是作为后备军,随时对各处城门进行支援的。
不到紧要关头,李大人是不会随意动用我们的。
可如今,大人他让我们立即开拔,这就说明北门的战事,非常吃紧了。
房大人,事不宜迟,立即出兵吧!”
房遗直没有答话。
他冷冷地看着案的地图,那张年轻的脸,没有一点表情。
那地图,有好几个地方都用笔做了个奇怪的特殊标记,其中就包括了北门。
“裴敬仁。”房遗直道。
“下官在。”裴敬仁道。
房遗直道:“我以扬州府兵统军主帅之名,命你为州府临阵副统军,即时生效。
你立即到大营里,对所有的带兵副将,发布我的号令——我州府府兵陆军,立即全军离营开拔,跟随本帅出战。
兵锋所指,扬州东水门。”
裴敬仁正想答应。
可一听到进军的目的地,他就一愣道:“房大人,敌军进攻的是北门,您怎么让大军去东水门?”
房遗直道,“你是统军,还是我是统军?”
“自然是大人您了,”裴敬仁道,“可是……”
“那你还不听命行事?”房遗直道。
裴敬仁道,“可是大人,敌军明明在北门,李大人的号令也是让咱们去北门支援的。
您这可是,抗命不遵啊。”
房遗直没有解释。
他缓缓抬起头来,冷冷道:“裴敬仁,如今抗命不遵的,是你。而你应该知道,按我大唐军规,临阵不听主帅号令者,当斩。”
房遗直的手,忽然按住了腰间长剑的剑柄。
他的样子就像换了个人,从那个年轻斯文的官员,突然变成了一位冷无情的大将。
裴敬仁还是不明白。
可房遗直说的没错,大唐军中,讲得就是绝对服从。这大战临头,他身为下官,对房遗直的号令不能有任何的质疑。
裴敬仁只好应了声是,又道:“房大人,陆军去东水门了,那水军呢?
之前,您派常公甫常大人去城外调动水军。
如今敌军都攻过来了,可我州府的水军却还在赶过来的路,没有入城。
我们派去联络的人,也没有音信,想来是被敌军截住了。
这杜松云的军势浩大,如果我州府水军在城外和他们遇了,势单力孤,势必难以抵敌。
所以大人,咱们必须想办法,和城外的常大人联络。
要把眼下扬州的战况告诉他,让他带着水军,先避开敌军锋芒、不要贸然出击,等待时机和我城内的陆军配合,再一起里外夹攻敌军。
如此,才是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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