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别动,不然这妆花了,等会儿可要补一次”沐鸢淡然浅笑,将脸上的手按下。
还要补一次?平日里她虽没化过妆,也见过阿召的架势,这一坐最少也要半个时辰,再来一次?那可不行,于是坐姿更加规矩。
沐鸢拿起影红印花瓷盒,指尖沾上一星半点胭脂在掌中晕开,浅浅施朱粉以两颊,另择指腹点些许半边娇口脂擦过唇畔,又以胭脂外涂掩其病态。
再望铜镜时,已然多出几分血色,甚至可以说得上娇嫩,几乎盖住了她久经沙场的英气,这手法简直让裴文熙刮目相看。
染上胭脂的手于水中洗净,白色布巾吸去水渍,留下点点殷红,继而沐鸢手执螺黛,轻描充盈眉梢,粉白黛黑,施芳泽只,使之细长秀美,妆若柳姿轻灵不失大气。
沐鸢倾斜着半个身子,几乎挡住了整个铜镜,裴文熙索性将眼睛闭上,这不闭还好,一闭心就砰砰乱跳,无法安歇。隐约感觉指节在两颊游走,形如月牙,分妆间浅靥,绕脸傅斜红,所选色泽虽亮却不艳,妆容又多几分妩媚娇俏之感。
沐莺吩咐侍女道:“花钿...“
桃花形状的金箔花钿贴在额间,花瓣分明细致,仿佛将三月春色都印在眉宇,满头青丝挽成发髻。
裴文熙明显感到头忽然一重,缀入珠玉的凤冠落于头顶,边缘珠帘垂下凉了脸颊,沐莺贴着耳畔低语道:“谷主说,姑娘今日是济月,不是裴文熙…“
她缓缓睁开双眼,正对着铜镜,里面的女子面容效好,淡淡忧伤如同盛开的芙蓉,云髻端庄,大红喜服衬着雪白的香腮,她笑了笑,眼尾随之弯起,不知怎么水雾模糊了眼眶。
“大喜的日子,姑娘若是哭了,可不吉利。”沐鸢从容说着,声音不急不缓,出口之言极为理性。..
樱唇轻启,她笑意更浓,喃喃念到:“济月…“
大堂处挂上了红色锦缎丝带,地上铺着一层红毯,旁边另有乐人数名,已是一片喜色,前来观礼大都为紫云间前辈、长老、以及优秀的后生,除此之外都被谷主婉言谢绝。.
周长老望着乌泱决的人群,紧皱着眉头将花烛唤了过来:“现下已经响午,谷主去取泰安玉牌为何还未回来?“。
为了避讳正主,花烛今日特地换了件暗紫色长袍,双手交叉横在胸前,敷衍道“现在知道担心了?晨起我说要去的时候,怎的你就不让?”
周长老怒目而望,侧身就朝着他后脑勺狠狠赏了一巴掌:“你身为典婚人,怎么可以一同前去。”
几位前辈看了过来,说话间都已经带了些笑话的意味,花烛捂着脑袋,觉得失了面子正要发怒。
“不好了,长老不好了…”一奴仆浑身血污狼狈大喊,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待周长老看清此人,一颗心豁然下沉,他不是跟着苏东旭前往月老祠的随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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