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你这是要造反吗?你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霍萧猛然站了起来,收起往日的满不在乎,撑在桌上的手背青筋暴起。
良久,底下的人没有出声,霍萧瞧着柳承言明明是风神俊朗之貌,神思却比百叶凋零更枯,干涸的双眼冷淡深沉,道不尽的凄凉之态。
一片寂静中,直立站着的人跪了下去,这一跪不似寻常的行礼,像是压倒在霍萧心底的一面城墙,他还未出声便被柳承言急促打断:“霍萧,我以为你我之间不是君臣,而是兄弟...”
这句话简直戳了霍萧的心窝,一时间五味杂陈,柳承言这样聪明的人怎会不明白?正因把他视为兄弟,所以霍萧才更不让他能去。
一旦虎将外调东窗事发,只要柳承言不在现场,大可以用常庭背主私调,拉出去顶罪,凭借霍萧如今的势力,将柳承言从中摘除简直是轻而易举。
霍萧费尽心思想要保他,竟还反过来被他挖苦:“柳信义!!!”
灰暗眸中平静如水,没有人能体会他从程凌处得知真相时的震惊,无边黑暗在那一瞬间向他扑来,将他撂倒,她们性格差异如此之大,裴文熙怎么会是她...怎么会...
大盆凉水泼向程凌,他的眼神分明是清醒的,说出来的话却如同谎言,让人难以置信,柳承言温润的嗓音中透着急切:“什么叫好不容易活过来?五年前左相府满门尽绝,济月已经死了,什么叫作做活过来?”
程凌早已分不清面前究竟是谁,道不明的痛楚难以言说,连眼皮也懒得抬起,趴在桌上自言自语:“你答应过随我离开...堂堂...堂堂安北将军,君子一言,四马难追.....”未完的话语戛然而止,半响暗沉嗓音再开口,让人闻之心揪心:“就因为你...你不是君子...所以就能言而无信吗?我们本有婚约...文熙你怎能弃我不顾...”
大元朝的安北将军裴文熙,前左相府的余孽济月,怎么会是同一个人,这些话换成谁说,柳承言都不会相信,但是这个人是...程凌...是那个会为她一把琵琶,不惜三番五次纡尊降贵求他的成骏王府世子爷,还有谁比他更了解那个人。
柳承言仍然像平日里喝完花酒一样,从阁楼里悠悠走了出来,没走几步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险些摔下楼梯,他回首,常庭正扶着他的手臂,常庭本来已经被两人的谈话搞得晕头转向,此时瞧着公子这幅神情,暗道:“不好。”
柳承言未曾这样醉过,连走路都不能保持平稳,常庭甚至怀疑公子这头脑是否也浑浊了,竟让他备马,要连夜赶往雄峰岭。
常庭是再清醒不过的,派人通知了六皇子,霍萧冒着宵禁被参的风险,偷溜出宫将他拦下。
此时的情形与那日何其相似,霍萧一接到紫云间的书信,就知道柳承言肯定也收到了常庭传回的信件,骏马疾驰在阳城街头,引起了一阵骚乱,他没有去府门前拦人,而是率了一众亲信在前往出城的路上堵截。
不消一刻钟,马蹄声于街角响起,月白长袍坐在马上,他猛地往后一拉,骏马停下来在原地打了个转,勒着缰绳的手中还有一封皱成条状书信,往日的冷静早已消散在呼啸而过的狂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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