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和他们的相遇,从一开始就不是巧合。

他曾说,中秋节前他为追查血眼而住在有朋客栈,在那里他见过燕晴煦她们。燕晴煦对此没有任何印象,但他若真的在有朋客栈出现过,一定是作为血眼组织的成员而非调查者。

后来,离开书剑门那日在山贼窝里遇见他,八成是血眼之人联合山贼演给他们看的一出戏,好让嵇承古能潜伏到他们之中。

原来对手都已经大摇大摆地混到他们中间来了,难怪他们会感到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却始终找不见跟踪的人。

“这个……让在下想想,该从哪里开始解释。”嵇承古看似正在苦恼,不知该从何说起。

齐茂远在他面前蹲下,扶上他的肩膀,眼神恳切地直视着对方,“嵇兄,你告诉我,用柳叶镖杀死周家被俘黑衣人和山贼的,是不是你?”

他希望能得到否定的答案,可嵇承古却诚实地点了点头,“嗯,是,都是。”

“你……为何杀他们?”

“他们会供出我。”

自相识以来,在齐茂远心目中,嵇承古一直是个温文尔雅的文弱大夫,就算如今意识到他和自己立场不同,他也还是怀着“他或许有什么苦衷”这样的想法。

然而,对方连个苦衷都吝啬给予。齐茂远说不清自己此刻的失望是对谁的,既笑自己轻信于人,也怨嵇承古的故意欺骗。

他再问:“这么说,一直以来躲在暗处盯着我们的人,就是你了?在继州构陷我们杀人灭门的,也是你?”

在众人都以为他会继续承认的时候,嵇承古却摇头说:“不是。两个都不是。”

“别嘴硬了。”徐卓道:“我们都听见了,死的那个人说‘教主’是你爹。什么教,怕不是煌焱教吧?你故意接近我们,目的就是阻拦我们调查煌焱教,几次阻拦不成,你就想着,至少把我们的视线从煌焱教上面转移开,我没说错吧?”

嵇承古一点面子都不给,语气里含着些许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说道:“全错了。”

说罢,嵇承古转向燕晴煦,问她:“燕姑娘,在下曾说过不会对你们不利,如今你还信么?”

燕晴煦回忆起他说起此话的时的情景,再看他一副坦荡的模样,全然不似做了不该做的事被人抓包。她直觉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却摸不透他究竟想做什么。

“你且解释,信或不信是我们的事。”她答。

“好。此事说来话长,我先纠正一下徐兄方才那番话吧。”嵇承古说道:“首先,‘教主’并非我爹,这教也并非煌焱教,而是南疆的小朝廷,无双神教。关于这点,你们可以看一下地上那位的双耳作为验证,他两边的耳垂处应各有一点耳。”

齐茂远照他说的过去看了,死者双耳耳垂处确实各有一个红点,像女子的耳洞一般,可以和嵇承古讲过的南疆点耳习俗对应上。

“其次,为了能和你们一道,我花了不少心思,这不假,你们从女山贼身上找到的那封信就是我写的,为的是顺理成章接近你们。但是,我的目的不是阻你们追查,而是想引你们找到真凶,找到无双神教。”

徐卓忽略了他前面那句“教主不是我爹”,心想他这话明显说不通啊,“你爹既是无双神教教主,你为何要引我们查到你自己家?”

“我说了,他不是我爹。他杀我生父,毒我生母,害我养父母,我想他死。”

过去每当燕晴煦想试探嵇承古,他总是装作听不懂地顾左右而言他。反观此刻,他像是破罐破摔了似的,圈子不兜了,哑谜也不打了。燕晴煦觉得,他现在这样子看着比过去顺眼多了,至少说话痛快。

嵇承古道:“在下从未想过要瞒你们什么,只是最初也不敢信任你们。我总要先摸清了你们每个人的身份人品,认定你们可信,才能亮出自己的底牌。”

“那你现在觉得我们可信了?”

“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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