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相最多添几分好感。”楚听弦道,“不过终究是虚妄。”
候如海吊儿郎当坐在椅子上,穿着黑色的锦衣对萧郎道:“就这也让我来?大材小用啊,我都没怎么样他呢他就招了。”
萧郎,也就是越长离拍拍他的肩膀:“那不是更好?”
“哎。”候如海捅了捅萧郎的肚子,“听说教主和柳少侠搞上了?我当初就说,在姑苏那阵,人家俩人往海棠树下一站,嚯,郎才郎貌的,当真匹配,闻故曲那厮还笑我说我整日做梦,诶我就不服了,这俩人形影不离生死相随的,要爱上太容易,更别提咱教主那长相,多招人喜欢啊。柳溪桥更不用说了,那情书归雁楼拿去烧火都能烧到柳溪桥百岁大寿——你看我干吗?”
萧郎怜悯道:“你迟早死这张破嘴上。”
候如海僵硬地回头,努力挤出笑脸:“老大早啊,啊呸,晚上好。”
楚听弦冷冷看他一眼:“问出来了?”
“问出来了,宋博之找上他和那个什么卧江门的人,说绑了柳少侠就能比归雁楼找残花酒给他们,这厮是柳少侠家里人,他就负责趁着柳少侠不防备用一丛花令抑住柳少侠的武功,一丛花令就是宋博之给的,还特意叮嘱就这一份,一定要小心。他说宋博之说了拿不到残花酒不会走,现在应该还在钱塘。”
“按计划放消息,引他上钩。”楚听弦下令道,“你们带人亲自去做。”
二位护法应了声,萧郎迟疑片刻道:“这赵林怎么处置?”
楚听弦漠然道:“随便你们,别弄死,到时候让柳溪桥亲自处置。”
说罢转身就走,毫不留恋。
候如海一个飞扑拉住他:“不是,咱们仨也算是发小了,您老就陪我们多唠几句嗑不行吗?”
“……”楚听弦道,“你从小在江南长大为什么现在北方口音越来越重。”
“嗨,咱家前阵子不来了个北方来的小伙子么,在我手底下呢,我第一次遇见比我还能说话的,我俩相见恨晚,天天在一起谈天说地,他那口音确实有点洗脑,这不就……”
楚听弦漠然扯出自己的衣服:“说什么?”
候如海讪笑:“哎呀你看这事非同小可,你得亲自部署下不是?具体——”
“具体计划早就布置好了,这件事完全是按照我们预想进行的。”楚听弦靠在地牢门前,“你是想说你当初没认真听,还说想说现在没能力做?右护法当腻了?”
候如海瞬间噎住,萧郎从背后拍了拍他的肩:“你就赶紧问。”
候如海小心翼翼得仿佛一只伸爪子去勾小鱼干的猫:“您和柳少侠是不是有点什么?”
楚听弦嗤笑一声:“干卿何事。”
候如海立马站直:“我觉得教主夫人此职非柳少侠莫属!”
萧郎在他身后笑的有些直不起腰,随后他似想到什么,对楚听弦道:“教主,苍舒这件事你要如何解释?”
“他猜得差不多了。”楚听弦冷冷道,“你们有时间议论我俩,没时间干活是吧。”
萧郎清了清嗓子,拉着候如海往外走:“这就去这就去,教主您快去看看柳少侠吧。”
楚听弦看了眼这唯一一个是识情知趣的属下,深觉苍舒这种全员不靠谱的魔教现在还没被武林盟灭掉,纯粹靠他自己,花移影和萧郎撑着。
不幸的教主回到自己房间,发觉先有人来了。
韩旗坐在床前的矮凳上,正和柳溪桥说些什么。
老人眼眶有些红:“我来钱塘是因为侄儿,我侄儿说接我来住几天,我想着他难为他有这份孝心,就跟你爷爷告了假,你爷爷说路途遥远,怕有危险,还特意让我把你当初给我的令牌带上。本来我是打算自己走的,后来听说赵林也要来钱塘,我就想着要是俩人一起走,你爷爷就不担心了,而且赵林他会武功,多少能互相照应。赵林一开始还不愿意,是你爷爷吩咐才不情不愿地带上我,谁知我最后反而成了累赘,害了二少爷你。”
“韩叔。”柳溪桥轻轻拍拍他的手,“这与你何干,你就算不来,我得知家中有人有难也得去救。你花甲之龄还收了这么多罪,就别多想了,好好养养伤。”
楚听弦在门外道:“老先生,罪魁祸首还没抓到,你最好留在此处。”
韩旗闻声马上起身作揖道:“大侠,多谢大侠相救。”
楚听弦走进来,轻轻一扶随即收手:“我不过是你家少爷朋友罢了,不是什么大侠。孤鸿没有多余的房间,但离这里不远处有一别庄,我的属下都住在哪里,老先生若是不嫌弃,就到那处暂住,待事态平息,便有人送你去享天伦之乐。”
韩旗有些为难看了看柳溪桥,柳溪桥靠在软枕上,面色苍白,眼神倒是一如既往柔和:“韩叔,你便去别庄暂住吧,这里会兵荒马乱一阵子,你不会武功年纪又大,在这里我也不放心。”
韩旗点了点头,上前给柳溪桥掖了掖被子:“那我就不留在这里碍事了,少爷伤好后,回长安住一阵子吧,太爷和老爷都很想你。老夫人和夫人也念叨你好几次。”
柳溪桥笑着应下,韩旗便跟着下人出去休息了。楚听弦拿过一盏灯,放在床头:“鞭伤的药还没上。”
柳溪桥散开里衣衣襟,楚听弦轻柔地将药膏仔细涂好,两人肌肤相触,虽楚听弦动作并无狎昵之感,但难免有些异样。
柳溪桥正有些分神边听楚听弦道:“怎么没睡一会?”
柳溪桥回身笑道:“本就不算什么重伤,之前只是中毒才有些虚弱,现在服下解药,虽内力没有回来,但是力气有了些,所以坐一会。”
楚听弦淡淡笑了下,收起药膏:“天色已晚,休息吧。”
柳溪桥:“你住哪?”
楚听弦道:“你之前住的榻。”
柳溪桥欲言又止,见楚听弦起身,忽然道:“你这床这么宽大,不如都睡床上吧。”
楚听弦动作一停,看向他:“怎么忽然这么说。”
柳溪桥尴尬咳了一声:“那个榻实着不舒服。”
楚听弦回头望了一眼那榻:“那你怎么之前不和我说。”说罢反应过来,柳溪桥自觉打扰,定然不会挑三拣四。
他的床确实不小,都可勉强睡三人,他重新坐下了:“我倒是无所谓,就怕你不自在。”
柳溪桥笑道:“都是男子,能有什么,况且花前辈不是要你照顾我么,这样倒也方便。”
楚听弦二话不说,转身洗漱完,干脆利落熄了灯,往床上一躺。
一时间各自休息,寂静无声。
楚听弦想着今天种种,一时没睡着,回过神时听见身侧有声音,知道柳溪桥也没睡,便起身凑近低声道:“伤口疼?”
柳溪桥轻声回道:“没有,只是睡不着罢了。”
楚听弦沉吟片刻,起身点上红烛后,重新坐回床上,扶起柳溪桥:“既然都睡不着,不如坐起来聊聊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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