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没用。
没用。
……
姬越笑了,笑得容颜透出惊心动魄的艳色,美得不似人间。
卫敛的确和其他人不一样。
他比其他所有人都更懂得怎么气人。
_
在卫敛醒来前,姬越设想了八百种“等卫敛醒后该如何算账”的方式。
而当卫敛真正醒来后——
青年眼底还带着宿醉的朦胧。他抚了抚脑袋,四下张望,眼神才慢慢清明起来。
最后,他把目光定格在姬越身上。
四目对视。
卫敛镇定道:“陛下,早。”
姬越似笑非笑:“不早,天都黑了。”
卫敛一怔:“臣今晚似乎喝醉了……”
“自信点,不是似乎。”姬越平静道,“你醉得不轻,孤把你抱了上来。以及,你喝醉的时间是昨晚。”
卫敛:“……”
一杯酒竟让他睡了一天一夜。
酒果然不是好东西。
卫敛细细回忆,发现自己的记忆断在昨夜饮下那杯酒之后,之后的事他就全都没印象了。
他隐隐记得他好像还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和谁说着什么话……可到底是和谁在说,说的内容是什么,醒后都忘得一干二净。
大事不妙。
卫敛暗道。
自入宫以来,他看似过得随意,实则万事都在掌控之中。而这一天一夜断片的记忆,却让事情发展到一个不可控的地步。
他这一天一夜里做了什么?
如果只是安生睡一觉也罢,就怕他酒后闹出什么乱子,或说出什么奇怪的梦话……那可真是万劫不复。
卫敛尝试从秦王脸上看出什么,然而秦王神色如常,没有任何破绽。
卫敛不动声色地问:“臣可有御前失仪?”
姬越意味不明地笑了声。
岂止失仪,你那叫造反。
不仅直呼孤名讳,口吐弑君之言,压着孤犯上作乱,犯完还敢说孤没用。
死千次万次都不足惜。
姬越早就想好,卫敛若是苏醒,就将他醉时做的事桩桩件件罗列出来,特此告知,让他自己决定怎么惩治自己。
清醒时镇定自若、心性强大的卫敛,仿佛没有什么可以打倒。姬越实在很想看看他该如何应对这样的局面。
可对上青年温柔又平静的眉眼,姬越一抿唇,突然丧失了这样的兴致。
他知道一个人要做到这样不动声色的强大有多不容易。
昨夜卫敛醉酒,满身疲惫靠在他怀中,低低一句“我好怕疼的”,宛如孩子般的脆弱。
足以让任何人心软。
这么矜贵又骄傲的公子,他是温润如玉的青年模样,仿佛已陷入淤泥,被世故打磨得通透圆滑。但他骨子里仍有挥之不去的轻狂少年气,是他未被磨平的棱角。他也仍有天真无邪的稚嫩孩子气,是他不肯放下的净土。
姬越欣赏的便是卫敛的傲骨,又何必去打碎人的尊严,逼人做些臣服的事情。
“没有。”半晌,姬越侧首。
“你一直睡到现在。”
卫敛忘了那些也好。姬越想。
总归他的君无戏言,不是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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