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杰正饿得两眼发黑,一见美食,开心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许墨瞳坐在一边看着他狼吞虎咽,昨天中午一起在食堂吃饭她就发现,原来云杰竟和她一样是今年才拿到术师证的。不同的是,他已经从天易毕业两年了,考了三年才考上术师证,刚刚考上术师证,临海就被围攻了。说起来,他的运气也实在不怎么样。

但作为北方云氏的世家子弟,云氏都撤了,他却主动请战,留下来与临海共存亡,这份勇气,却令许墨瞳敬佩。

墨瞳好奇地问他,“这次的任务是甲级的,你既然是新手,为什么要征召你啊?”因为佩服云杰的志气和勇气,许墨瞳没有用“菜鸟”而是客气地用了“新手”这个词。

但云杰似乎并没发现自己的能力被悄悄地鄙视了,一边继续吃得很欢撒一边头也没抬地说:“因为找孑碟的法宝暨灵是我家的。”

“系灵……?”墨瞳琢磨了一下那个名字:“哪个‘系’呀?”

云杰一口气把最后一个饭团子塞进嘴里,拿纸巾揩净了手,打了个“我给你看看”的手势,合掌扣诀祭出法宝,是一块闪着红彤彤法光的令牌形状的玉令。

墨瞳接过那块玉牌,正面赫然刻着法宝的名字——“暨灵”。

背面的铭文果然以殳书写就。殳书传说是月帝及侍月一族使用的文字,又称为“天书”,月帝所传所有符咒皆以殳书为载体。但一千七百余年前第三次道魔大战时,随着侍月族最后阵营的玄武派被屠灭,殳书一度失传。后来青琅现世,虽传了道经秘术给陈星诚,可殳书多用于符术和器具铭文,于道经秘术中也应用极少,所以殳书再也没能成为术联的显学。

这也直接导致了术联许多家族中,哪怕是自家的传世法宝,继承人也读不懂上面古老的铭文,只能靠家族自行传记的“说明书”甚至仅仅只是口耳相传,来继承法宝和秘术。

更糟糕的是,即使有些家族用死记硬背和强制流传的方式传下部分殳书,却也在漫长的岁月里不断发生变体,尤其只用于铭文的时候,甚至开始胡乱拼凑了。

许墨瞳费劲地读着这块玉令上的铭文,殳书是她从小习学的语言,也是古月庵传世的最珍贵的秘宝,得自玄武派真传,应该是当世最准确的殳书。

可这块玉牌上的铭文却几乎没有几个字是标准的,大部分东拼西凑,甚至在流传过程中因为潦草彻底变体,许墨瞳连蒙带猜才勉强读了个大概。

“能将活物灵体瞬间击出体外……这个法宝很厉害啊!算是能穿透□□直接攻击灵的武器!”许墨瞳大为惊叹。

从源头来说,月帝一族炼制法宝主要是因为在战斗时很多法术需要较长的咒文和启动过程,甚至在发动时无法同时保存自己的安全,所以才想到使用自然精华,以法术慢慢提取淬炼,直到将法术炼入实物之中,以极精简的咒言控制实物,替代整个较大的法术。

因为法宝炼制极其不易,所以不论是普通术师家族还是高贵的侍月族人,都异常珍视炼制成功的法宝。

“……这篇铭文上说,暨灵和孑碟是同一块昆仑血玉炼制而成,传说东周末年连年征战血流飘杵,仁鸟凤凰泣血于昆仑离石之巅,得一血玉。玄女取而炼之,意外得了双生法宝,一为孑碟,一为暨灵,是这样莫?”墨瞳一边又翻来复去地琢磨铭文,一边向云杰求证。

云杰却早已经呆了,一副被人当头打了一棍子的表情:“许、许术师……你居然、能看得懂么?”

墨瞳有点不好意思,“我也是瞎蒙的。你家铭文好多变体,多半的字我也不认得。”

“那就是少半,你认得?”

云杰简直觉得不可思议,暨灵这么多年之所以还能保存在自己这条支脉的手上而没有被霸道的宗家抢走,根本原因就是,玉令的用法早已失传,玉令上的铭文也没人读得懂,当年不止一位云氏宗主从他家手上抢走暨灵,可是研究多年也不得奥义,最后甚至认为暨灵是个赝品。

直到有一次先祖随陈氏东征时,意外发现暨灵竟与孑碟有感应,当时孑碟在陈氏手上,那位陈氏的宗主跟自己家先祖说,暨灵与孑碟是双生法宝,可是暨灵上的铭文那位宗师也没有研透——连陈氏都没有办法,先祖也一度放弃了。

后来也去请教过古月庵,毕竟是普世殳书的正统传家,可古月庵也是说这令牌上的铭文多半都是“自制”的殳书,也就是乱写的,古月庵看都没仔细看就扔回来了。

从那之后,暨灵就彻底没落了。像那块荆山之玉,被无知蒙昧的迷雾包裹,年年月月在角落里蒙尘。

直到前些天,术联要找孑碟,才记起了角落里的暨灵。

“能将活物灵体瞬间击出体外……”云杰急促地拽住许墨瞳的袖子:“可是用法呢?不瞒许术师说,我家法宝已经多年无人能用了,沉寂这么多年,若是能重新启用,我、我想它也会很高兴的!”云杰说着,热泪盈眶,许墨瞳有点意外。

这娃热血得让她有点措手不及,但眼看着别人都冒眼泪花花了,自己不做点什么好像有点对不住。许墨瞳只得满口答应:“别急别急,我来仔细研究看看。说不定能琢磨出来呢?既然跟孑碟是一个妈生的,孑碟那么神武,暨灵肯定也不差!”

云杰拽着她袖子眼泪汪汪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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