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淼挥刀砍断了绳子,失去了绳子的束缚,温长沁一下子跌倒了慕泽的怀里。
慕泽抱着温长沁瘫坐在车上,抬手合上了爱人的眼睑,却忘了自己满手血污,抹花了爱人的容颜,他伸手擦了擦,却怎么也擦不干净,一滴泪落在了温长沁的脸上,打散了他脸上的一块血污,然后是第二滴,第三滴,第四滴……慕泽哭了,平日里总爱豪爽大笑的一个人哭的却十分压抑,呜呜咽咽,叫人心碎,“阿沁,你不是说要给我拂一辈子眉的吗……”
身材健壮如山的大将军把头埋在阿沁的颈窝里,“……你醒醒吧,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些年不皱眉了,爱笑了,你就不愿醒了,你摸摸,你摸摸,”慕泽想拿着阿沁的手摸摸自己又皱起来的眉心,却忘记爱人已经没了手指,没有手指的手从他眉宇滑落,“啊……啊!”
大将军终于嚎啕大哭了就像他大笑那样的无所顾忌,“你不是说一辈子吗?一辈子就是一辈子,你怎能失信,怎能啊!”
洁白的雪花落在他们的身上然后立马被血染红,沙淼说:“将军咱们该走了。”
慕泽不回她。
沙淼狠下心来去扶他,却被这个已是强弩之末的人给甩开。
沙淼环顾战场,有很多将士正在生与死之间徘徊,她是援助军,责任是要奔波在战场各处替不敌的将士们助战减少伤亡,她不能再留在这里守着慕泽一人,沙淼咬了咬牙,转身上马,抬手抹了把眼里的泪水,眼睛却被手上的血污糊上一层血幕,入目的皆是一片嘶吼挣扎的血狱。
“驾!”沙淼驾马奔向下个战斗圈,不回头。
……
人在死前会看到此生最放不下的东西,在头颅和身体分开的那一瞬间温长安也看到了……
“安儿,怎么不开心?”
“哥哥,为什么表哥他们有纸鸢玩儿,安儿却没有?”
第二日,年仅十岁的哥哥给了自己一支燕子风筝,漂亮极了!可是哥哥手却破了好几个口子。
“这是哥哥做的吗?”
男孩儿脸上挂着温柔的笑,道:“那安儿喜欢吗?”
“喜欢,这是最好看的风筝!我最喜欢哥哥了!”
等在大一点的时候,明白了自己和哥哥在府中生活不易,便不再去奢求那些“温家公子”才有的东西。
可是那一日自己只是多看了温二小公子手里的糖葫芦一眼,第二日哥哥便又给买来了,那根糖葫芦很甜,一点也不酸。
哥哥他很厉害,好像没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二叔不让我和哥哥读书,可是哥哥总能变着法儿的去府外找书读,还爱回来教我,可是我真的不喜欢读书,但是哥哥说书中自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
我不晓得什么是颜如玉但我晓得钱真是个好东西啊,有钱可以买纸鸢,有钱可以买糖葫芦,有钱可以给哥哥买他喜欢的书!
我和哥哥说,我长大了要做一个有钱人,长大了我要保护哥哥!
哥哥他笑了,笑得温柔,他说:好。
我好好的读书,希望有一天自己可以变得比哥哥更厉害可以去保护他,可是哥哥永远都走在我前面,我追不上他又何谈保护他呢?无论我多么努力都只能活在他的阴影里!
后来他成了鸣月国史上最年轻的状元郎……我放弃了。
我看着那些大官上赶着要给他送钱送前程,可他都笑着拒绝了,明明小时候感觉很是温暖的笑意为什么现在变得那么刺眼了呢?!为什么我得不到的东西,你总是轻而易举的到手!
“就是他!温长沁的弟弟!”
“啊,就是他啊,是亲生的吗?怎么比他哥差那么多,你看看他这次写的文章烂的夫子都不想搭理他了!”
“嘿嘿!真是给他哥拖后腿儿了!”
“哈哈!别说了,他快过来了……”
后来我想,既然我追不上你,那不如把你毁了叫你只能依靠我活着,我不就有能力保护你了吗?嘿嘿……
我有钱了,可是后来不管我买了多少纸鸢都不如你为我做的那只好看,不管买了多少根糖葫芦尝到嘴里都是酸的了。
最后,这么明显的骗局你还是来了,那是不是说明我在你心底要比慕泽重要!我才是你最爱的那个人!可是你为什么要用失望的眼神看着我呢,哥哥……长兄如父,你做的很好。
温长沁,下辈子,不要再遇上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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