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营

慕泽坐在右侧的主位，喝了口茶才笑着开口道：“殿下和大人今天也去四营里打过照面了，如何？”

几位将军也是放下了手里的茶盏，翘首以待他们二人的回答。

宋清辉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才评价道：“心里积怨深了些，看上去练兵练的辛勤但心里患得患失的，长此以往，必毁。”

见他如此说，三位将军互相看了一眼，神情有些复杂，十五岁的少年只是今日去四营看了一眼便知道了他们的症结所在，倒是不知道该欣喜太子殿下机敏，还是该为现在的四营惋惜了。

听见宋清辉的回答，慕泽端起茶盏喝了口茶，才朗声笑道：“殿下说的不错！”只是眼底多少有些痛心，顿了顿，又看向了坐在自己右下方的温长沁，冲他道：“阿沁，你来给殿下和大人讲讲吧。”

温长沁冲二人点了点头才道：“殿下，大人，我来说说红拂，秋鹤鸣和四营的事儿吧。二十年前，天下正值战乱，邬燕国犯我北部边界，当今圣上刚刚继位，我朝形式不稳。当时，红拂年仅十八岁，是帝都有名的将门贵女，她的父亲红朗逸是北部军队的大将军，我和慕将军都在他麾下，也是在那一年，红将军在鹤桥一战中战死，我方军心大乱，为了稳定军心，圣上命慕泽担任大将军一职，慕泽临危受命，率领大军连收敌国三座城池，一时之间士气大振。后来红拂请求圣上让她参军替父报仇，一开始圣上是不同意的，但红拂硬是在皇宫大殿前跪了三天三夜风雨无阻，圣上仁慈，终是应允了她。一开始因为她女子的身份，军中将士对她多是不屑，”顿了顿温长沁似是有些怀念，他笑道：“但是这个年仅十八岁的小丫头用一场场捷战狠狠地打了那些将士们的脸，军中人人赞叹她虎父无犬女，奠定了她在北方军队四将之一的地位，后来用了三年的时间，我鸣月吞并了邬燕，我国版图扩大北部边境延伸到了现在的境界。在征战邬燕的途中，红拂收留了一个孤儿，”温长沁看了一眼沙淼，才接着说道：“也就是秋鹤鸣，对于秋鹤鸣来说，红拂亦师亦母，所以，红拂的背叛对于他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同样的，对于四营的将士们来说他们的将军红拂就是他们的信仰，她虽为女子但巾帼不让须眉”说到这里，温长沁的眼神变的晦暗，“后来，红拂的背叛导致军中将士死伤无数，鸣月更是连失三城。”

慕泽抬头给了温长沁一个安抚的眼神，便接着他的话说道：“自己的将军背叛，导致那么多兄弟惨死，四营的那群傻小子们在心里替他们将军背负起了这一切的愧疚和不安，不安其他三个营会怨恨他们，不安他们从此之后不再被重用只能在军中碌碌无为的了结余生，于是便整日用高强度地训练来麻痹自己，希望在以后的战场上能为死去的那些将士报仇，也是在用这样的行为哀求其他三个营的原谅，渴求我不要遗弃他们。”

“所以，当时他们对红拂有多尊崇，现在就对沙淼大人有多抵触，”温长沁接着慕泽的话说道，“……或者说是不安，害怕自己会再次被自己的将军陷于不义之境。”

沙淼冲着慕泽肯定地说道：“所以，您安排我和清……太子去四营为将是想告诉他们您不但没有遗弃他们甚至还很重视他们，以此来安抚他们的军心激励他们的士气。至于我，应该是想用我来好好治治他们对女子的抵触甚至是惧怕吧。”

慕泽点了点头，正色道：“女将在将来的沙场上将会是他们心中的一大梦魇，只有没有弱点的将士才会成为一支龙虎之师保卫我鸣月疆土。”

一室沉默。

片刻后，宋清辉平静问道：“秋鹤鸣脸上的伤口？”

温长沁回道：“红拂夜奔的那晚，鹤鸣是第一个发现并追了出去的。后来，随后带兵追去的李将军在百里之外的草丛里发现了脸被划伤并昏迷不醒的他。回营后，鹤鸣昏迷了一天，醒来后便面对了敌军的突袭，我军退守到了雪梅庄，从此以后，这孩子便不再提红拂之事了。”

沙淼问道：“那么，他脸上的伤是红拂给他划的？”

温长沁摇了摇头道：“不知，这孩子对那夜之事绝口不提。”

……

散会后，回到了院子，沙淼才向宋清辉问道：“所以，四营就是你上次说的景澜敌军突破我军防线的那半数可能？”

宋清辉点了点头，解释道：“红拂投奔景澜一事对四营将士影响极大，正如慕泽所说，需要一位背景力压红拂的人到四营里稳定军心。”

“可是咱们当时是在宫中，你是怎么知道这些道道的？”沙淼疑惑道。

“猜的。”说完，宋清辉便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徒留沙淼一人在夜风中凌乱。

沙淼：……呵呵，猜的，就你格外聪明哦？！还不是老子的徒弟，被老子力压一头？！哼！

想明白这点，沙淼便不再纠结自己和宋清辉的智商差值问题，乐呵呵地回了自己的屋子，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