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你以前的老同学？”蒋韩猜测道。
“嗯，他曾经……”莫晨曦闭上眼睛，“是我非常要好的朋友。”
其实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蒋韩听Ben说过，莫晨曦以前被男校的同学性骚扰过，但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而且还是莫晨曦曾经“非常要好的朋友”。
“我说的这些话你保证不会到处传，像Ben那样吗？”莫晨曦睁开眼睛看着蒋韩。
“我不是那种人。”蒋韩保证。
“呼……”莫晨曦坐近了点，手撑在下巴上，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半晌，他终于开口了，“你也知道，咱们国内并不像这里——是走班制的，我当初来这里时什么都不懂，什么都很不习惯，而且那个学校是住宿的，住宿条件并不是那么理想，中国人也没有那么多，虽然我爸是美国人，但是我那时候英语也不是那么好，再加上是我第一次离家这么远，那个时候我真的很难受……”
蒋韩突然很心疼莫晨曦，至少他现在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还有人可以陪着他，他要有什么事他还能找他那个在外地的姑姑。
“第一个跟我打招呼问好的人就是他，”莫晨曦深吸一口气，又呼出来，“我当时一个朋友也没有，所以我就跟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非常迫切能融入当地人的团体，于是我跟他算是认识了。
他已经在那个学校呆了差不多有十几年了，从幼儿园他就在那个学校读，所以他在那里的地位也算是挺高的，还是学生会会长。
他是个很热情的人，特别爱帮助我们国际生，虽然也就那么两三个。他当时对我特别好，我也把他当好兄弟看，我们做什么事几乎都在一起，形影不离的，有时候他连洗澡上厕所都要问我要不要一起。”莫晨曦无奈地笑了。
“后来我才发现我想的太简单了。他对我的言行举止变得越来越亲密，越来越暧昧，有时候我受不了的时候我会制止他，但是他就立马表现出一副很受委屈的样子，我就会觉得是不是他们本地人的相处模式就是这样的，我作为一个中国人太过保守了，我那时候还会跟他道歉。
但是我在那儿呆的第三个学期，他开始变本加厉地……亲近我，还会做一些下流的动作，我当时真的受不了，但是敢怒不敢言，所以我开始躲着他。有一天我去洗澡的时候……”莫晨曦打了个寒噤，似乎想到什么可怕的场景。
蒋韩把椅子挪到莫晨曦身边，在他背上顺了两下：“没事，别怕。”
莫晨曦深吸了一口气：“有一天我去洗澡的时候，他们那边的洗澡间是有隔间的，我进一个隔间的时候，他突然冲进，把门锁上，开始撕我的衣服。”
莫晨曦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一副完全保护自己的状态，然后又握着咖啡杯：“他开始摸我，不停的摸，我很害怕，就大声叫，让其他人叫生管老师，但是门被锁住了，谁都进不来，而且他们还以为我是开玩笑的……”
蒋韩能看到莫晨曦拿着纸杯的手颤抖着，于是把杯子从他手里拿走，替换成自己的手，紧紧握住莫晨曦冰凉的手。
连滚烫的咖啡都没能捂热的手。
“他当时正要扒我的裤子，我用手肘捅到他的左脸，地板太滑，他滑倒在地上，我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开门就跑了，”莫晨曦也紧紧抓着蒋韩的手，感受热量一点一点传到身体里，他咽了口口水，“我忘记当时我有没有哭，我太害怕了，生管老师看到我就问我怎么了，我当时连话都说不清楚，只能直愣愣地指着洗澡间，他拉着我进去看，就看到满地的我的衣服的碎片，还有坐在湿漉漉的地上的他，应该是摔到头了。
最后学校并没有对他做什么很严重的惩罚，因为他是本地人，而且成绩优异，而我只是个从国外来的外乡人。”莫晨曦眼眶这时有点红，蒋韩摸了摸自己的口袋，还好，有包纸，“所以我跑了，我转学了，因为对于我来说这太不公平，我很讨厌那些人，那些人……太冷漠了。
我跟我爸讲，他竟然说是不是我自己的原因，导致了这种事情的发生，因为他印象中的这所学校是非常严谨的，非常完美的，不可能出现这种丑事，我甚至还想了想是不是我自己的问题。”莫晨曦又笑了，笑得很吃力。
“不是，真的不是。”蒋韩大拇指摩挲着莫晨曦的手背。
“我也知道不是，但是为什么我爸就是不相信我，我也搞不明白，”莫晨曦揉了揉眼睛，“最后整个转学的手续是我一个人完成的，我模仿我爸的签名，模仿得很像，他们就都看不出来，所以没联系我爸。我爸知道我转学之后气疯了，但是他什么都做不了，我当时还很得意。”
听到这里，蒋韩还是松了口气，虽然他早就已经知道结局是什么。
两人就在这个角落，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地坐了一会，看着落地窗外的人来人往，闻着咖啡厅里令人惬意的味道，静静地坐着，慢慢消化刚才的故事，慢慢平复自己的心情。
最后蒋韩松开莫晨曦的手，已经被捂热了。
“你现在是知情者之一，”莫晨曦活动活动筋骨，“你得帮我保守秘密，好吗？”
蒋韩点点头：“还有谁知道？”
“尘香。”答案不出所料。
“也就是说，我是第二个？”蒋韩指了指自己。
“如果我爸不算的话，嗯。”莫晨曦点点头。
？？？卧槽？
我这么重要呢？
跟刘凯一样，蒋韩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能被其他人分享秘密。
“你要相信我，我不是Ben那种人。”
“嗯，要不然我也不会跟你说。”莫晨曦靠回椅子，放松下来。“说出来确实舒服。”
“你不怕我威胁你？”蒋韩故意这么说。
“你不怕我现在让你断子绝孙？”莫晨曦瞪大眼睛。
“开玩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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