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太阳如期而至,虽比不过正午时分那般火辣,却也散发出不容小觑的热度,又是个烈日当空、骄阳似火的一天。
琅然一行人分工卖菜、挑水、生火等一系列事务,雪滴负责掌厨。由于人多,干起活来也是一气呵成,还不到饭点时间他们便吃了早饭。
有几个同门没下过山,这厢正兴奋得不得了。吃着菜一个劲儿地夸道:“雪滴师姐做饭真香,青椒也能被你炒出肉的味道,人间美味!”
琅然笑了笑,道:“马屁拍过了哈!”
雪滴不以为然,道:“此等话,以后可以多说。觉得色香味俱全,回宗门后可以天天去我茅屋吃。”
“真的吗?真的吗?”有人不敢相信。
雪滴:“真的,二文钱一顿。”
“咦………”三两个人翻白眼,连连摇头。
出了云岭,王翁醉犹如一匹脱缰的野马,一发不可收拾。昨夜宿醉之前,他吩咐王玖省先带十人去三里郭摸情况。余下十人则留守七里城,处理上个季度移交下来的事务。王翁醉一人饮酒至深夜,终于成功地醉到人事不省的境界。
雪滴忍不住感慨,云岭宗门的众师父,可真各具特色。
饭后王玖省便带队去了三里郭,许是他往日里跟琅然厮混惯了,都以为此人是琅然那样的纨绔子弟不务正业。没曾想人家正经起来却是有模有样,安排事情也是井井有序。
上个季节没处理完的事务,是一桩由比武招亲引起的纠纷。
情节与千千万万的比武招亲大同小异。城东来了对行走江湖的父女,父亲年迈,小女正值芳华,芳名巧巧,生得一副好容颜。路过贵宝地,盘缠用尽,遂在城边上搭了个擂抬,敲锣打鼓,奔走相告一番后,果真来了不少围观之人,其中慕名而来的江湖武士不计其数。
经过一轮又一轮地比拼,拐脚的张三战败,独眼的李四另一只眼也被打瞎,王二麻子更惨,被一脚踹飞,不知所踪。
唯独文质彬彬的柔弱书生赢了,显然,这女子是故意的。老父想到自己小女终于觅得良人有了着落,从此不用再四海为家、漂泊他乡,喜极而泣,哭得惊天动地,海枯山崩。
谁曾想,堂都还没拜,这书生转手便将那女子卖去了夜春坊,书生拿钱闪人,桃之夭夭。
老父亲富贵梦没做成,竟还失了爱女。按理说都是习武之人,那女子想逃脱并不难,怎奈这夜春坊内高手如云,女子插翅难飞。老父无钱赎女,晕厥数次没死成。一路拜佛求神来到此处,请求宗门出面调解!
雪滴手持卷宗,唾沫横飞,说得绘声绘色。
众人拖着下吧,听得也是津津有味。
蔓青萝愣愣地问:“这跟我在戏本子上看的差别很大呀!男女没生出浓浓情愫双双把家还也就作罢,怎么还反被卖了!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骗人的手段层出不穷,令人大开眼界!”
琅然斜视雪滴,阴阳怪气道:“张三?李四?王二麻子?你确定卷宗上是这般写的?”
雪滴干笑了两声,将卷宗递给琅然。
十来个人一看,眼珠子都差点瞪掉,他们手一抖,下巴直接磕在了桌子上。
“两三行字竟被你添油加醋,还略带故事情节说得这般眉飞色舞、合情合理。人才啊雪滴姑奶奶。”琅然道。
雪滴尴尬一笑,率先出了门,她道:“额,这或许跟我以前在街头说过书的经历有关,十岁便学会了此等技巧,刚才也是条件反射。这道理就跟你逢墙角必拉二胡一样,能明白否?”
琅然一阵恍然大悟:“略懂!略懂……雪滴,看来我们是同道中人。”
只不过,雪滴那时是为了生计,而琅然街角拉二胡,只是为了好玩。
夜春坊,南疆高端人士消费的地方,少儿不宜。位于七里城的城西,楼阁冲天,繁花似锦。出入的人中,非富即贵。
烈日当空,晒得人睁不开眼。为避免招摇,雪滴只叫了琅然和蔓青萝同行。三人蹲在夜春坊不远的墙角处,头顶被晒得直冒烟。
“这地方,真如书上写的那般?”蔓青萝问。
琅然嫌弃地瞥了她一眼:“你都看的什么腐朽之作。那些低级娱乐场所,怎能跟夜春坊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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