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滴是个纵使泰山塌于眼前仍能镇定自若的人,越是危险,她越是沉着冷静。这是曾经云岭剑宗掌门对她的评价,也是收她为徒的原因之一。
她断定有人牵马以后,倒是放心了不少,至少目前来看,还没对她做任何不轨之事。从小到大,她总会在绝处中逢生,在绝望中寻找希望,向来如此,无一列外。
同行良久,依旧还是听不到牵马人的脚步声,苦于不能说话,不然真想问问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雪滴正尖耳倾听,这下她终于听到了不一样的声音,然而,那声音却是来自头顶的拔剑之声,且还携带着浓浓的杀气。
牵马的人神出鬼没,也不知道是走是留。她暗暗强行运功解毒,此举虽会损伤经脉,倒也不至于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电闪火光间,数十条黑影离自己越来越近。那种近在咫尺的杀气仿佛似万千利器穿胸而过,令人全身酥麻难受。
就在雪滴快要被万剑穿心的时候,她轻哼了一声喷出一口鲜血。若不是生死一线,她是不会强行运功冲破软筋散的禁锢的。
雪滴双眼陡然睁开,那是一种如获新生!来不及多想,她一手捏着马鬃飞身而起,一脚踢开先杀来的一人。
那人帕也没想到这女子会突然醒来,轻了敌,这厢被一脚踢在胸口上,晕头转向。
不待雪滴有喘气的机会,十来人的剑似雨般袭来。她尚未完全清醒,此时双眼仍有些迷离,但面对生死,顾及不了太多。
身上没有能抵挡的兵器,雪滴一个机灵钻至马腹下。果不其然,十来把剑齐刷刷刺在马背上。可怜那马仰天一声长啸,当场倒地。
马倒地之前,雪滴飞身躲开,顺带捡了刚才被她踢飞之人的剑。三五步攀上一颗巨树,抽了个闲看了眼四周。
因为是丛山峻岭深处,一颗颗高大的植物像战士般矗立在天地,形成了天然屏障,与世隔绝,遂很少有日光透得进来。郁郁葱葱的苔藓植物像地毯一样铺满大地,它们无处不在,长于石面、泥土表面,甚至是树干上,偶尔有三两抹斜阳散射在苔藓上面,熠熠生辉,美妙至极。也只有南疆这种半阴天气才会造就出如此神奇的画面。
雪滴持剑立于树梢上,约莫十七八岁模样,青衣,嘴角带血,发髻微乱。虽看不出倾国倾城之姿,却四处散发着楚楚灵动之光。一鼻一眼仿佛是最完美的绝配,换给了别人,或是再美的五官换给她,都比不过她此时的容颜。
她这一站,看得众黑衣人一愣,不知为何要做出那样的表情。雪滴开嗓道:“我若问杀我之人姓甚名谁,你们会说吗?”
十来人似乎训练有素,皆无人回她半句。既要取她性命,废话自是不消多说。那些人拍地飞身而起,一人一边将雪滴围在树中间。
雪滴心想:若等他们群起而攻之,自己很难逃出生天。她单脚一登,自身像风一样主动窜了出去,朝着一边挥剑突出重围。然那伙人自也不好对付,剑走龙蛇,将出路堵得死死的。
雪滴似乎毫无畏惧,嘴里吐出句:“得罪了!”,手中剑划出一道青光,亮得人难睁开双眼,再趁机飞身一人一脚,二人登时便被踢下了上空,重重砸在地上,口吐鲜血。几乎是同一时间,相隔极为近的两人前后攻击,刀光剑影碰撞中,雪滴肩膀被长剑刺穿,登时血染青衣。
雪滴受痛啪啪又是两脚,快到几乎没人看到的两脚,那二人纷纷砸在树上,接而掉到地上瞬间晕了过去。
余下七八人乘势纷纷朝着雪滴劈来,她抱着树三五步又爬得更高了些,开口又道:“我从未杀过人,也不想杀你们。”
这下那帮人怕是因为这句话受了奇耻大辱,忍不住有人开口道:“狂妄无知小女,看剑。”
说时急那时快,说话之人转眼也来到他跟前,就差剑尖刺中她咽喉。
雪滴叹道:“看来各位不打算放过我了,那就真的得罪了。”
一阵风悠悠然然吹起,七八人只觉身旁有一抹青影飘过,耳边带风,下一刻,便觉喉咙一疼,血洒大地,见血封喉,瞬间毙命,纷纷落地。
地上没死的几人霎时间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只是眨眼功夫,数名高手皆命丧此女之手。快似一阵风,她是怎么做到的?
雪滴脚步如风,再回到树枝上。她的左肩血流不止,双手几乎是不动声色地微微发抖。见地上七八人被她一剑致命,她眼中有错愕,有后怕,有些许悲伤。
出神片刻,没死的几人已逃之夭夭,不见踪影。
雪滴右手捂着左肩跃下树梢,踩在松软的苔藓上吃力地走着,豆大的汗珠自额上滚下。心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是谁要杀她?为何杀她?这是个大问题。
本就强行冲破的筋脉,雪滴这厢只觉胸中堵着口气,郁闷难受。她寻了棵大树靠着,喘着大气。
于三两抹斜阳中,她看见正前方缓缓走来一人,那人无声无息,若不是亲眼所见,雪滴根本感觉不到有人走来。若不是亲眼所见,她不知世间竟还有这种人存在,怪她往日里去过的地方不多,孤陋寡闻。
雪滴对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男子,一袭红白相间的长袍,玉带束腰,额上有两撮很随意的秀发飘下。一双眼睛尤其似一汪潭水,隔了四五米仍然能看见他的睫毛很长。他看人的时候仿佛随时能流下泪来,让人忍不住生出怜惜之意。
公子如玉,与此时的雪滴,简直天壤之别。
雪滴越发觉着胸中似火在烧,她仓皇爬起来将走出两步,好巧不巧“哇”一声,一大口心头血喷在了来人衣服上。对方胸口瞬间像中剑一样,红了一大片。
男子退出小半步,皱眉不语。雪滴吐出淤血,全身舒畅了不少,她随手撕下快布将左肩嘞住,动作娴熟,一气呵成。
男子也不急,这厢正缓缓低头饶有兴趣地看着雪滴包扎。
良久后,雪滴才笑笑道:“没忍住,实在对不住。”
男子倾城一笑,不语,还是用那双盈盈一水的眸子盯着雪滴,像是在参观一个奇葩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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