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决心和动力能让他像永动机一样永远在学习的事业上运作下去,但世上也本来没有永动机,少有人觉得能等来一个奇迹。

时怿倒是愿意相信越郗去学习,但他人在外班,很难督促到越郗,话说急了,免不了让越郗觉得烦。

在老师中,除了刘建峰,其他老师对越郗也是恨铁不成钢,每周教学研讨会上要求本周重点的同学必有越郗。

英语老师说:“看看人家,看看你,你就是个懒货。”

物理老实说:“平衡摩擦力的题你还不懂?我看平衡掉的不是摩擦力,是你的智商吧。”

生物老师说:“我在上面讲得天花乱坠,你在下面反而昏昏欲睡!”

数学老师长叹一口气,说:“咱也不要求你考得多好,但也不能跟其他同学分数差太多吧。”

语文老师更是私下对越郗旁敲侧击地劝诫过不知多少次。

他们都是尽职尽责的好老师,越郗却不是一个让人放心的学生。

有天晚上两点钟,越郗睡不着,出去饮水间阳台抽烟,却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也在抽烟。

越郗站在那个人旁边,彼此静默着,谁都没有说话。

过了一阵那个人,其实就是蒋浩亭突然开口:“越哥,其实你和很多人都是不一样的,你家里有钱,有地位,你成绩不好路也多的是。”

蒋浩亭沉默了一会,继续说:“你和我们是不一样的。”

越郗一时面上表情凝住,他突然觉得自己的不把学习放在眼里的姿态也许成了众人眼中的一只小丑。

越郗垂下眼眸,轻轻笑了下:“所以呢,你和我说这些是想说我不用学习也没关系?”

“不,其实我是来劝你好好学习的。”

蒋浩亭也轻笑:“越哥,你很好,你是个很好的人,抽烟吗?”

他递给他一支烟。

越郗接过来,两人望着月亮不再言语。

但蒋浩亭的话确实给越郗留下了浓重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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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长期的心思有些天真的复杂,那种封闭高中的气氛终于在某个日子压得越郗喘不过气,他给他姐发消息:姐,我想跑校,你回去给妈申请下呗。

他姐问他怎么回事,有什么烦恼。

越郗就说没啥烦恼,姐姐逼问急了,给他打过电话来,越郗才干巴巴地说:“人家们都是不听课的写作业自学,我是既不听课也不写作业,反正就在那发呆,就很烦,不想一直待学校。”

他姐自是不准,说你一个小孩子在学校附近租房怎么行,乱七八糟一大堆说下来,宗旨就是不同意。

眼看事情谈不妥,越郗笑说了句玩笑号收场:“这话说的,姐姐事弟弟事,弟弟事姐姐事。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家人一家事,事事事,是是是,事事做,亲力亲为,互帮互助。”

这个事就这么过去,反正很快也放寒假了,寒假对于越郗来讲自是不存在学习一说。

过年那天越郗收到了一个惊喜。

越郗听过很多新年夜里不被父母家人所知的小情侣在楼上楼下对视,一脸深情,一人找好理由下楼便是紧紧相拥的故事。

然后在这年夜灯火的寒冷夜晚里,手牵着手,压着马路。

但从没想过这事情会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他看着楼下的时怿,他裹着暖融融的黑白条纹围巾,透过窗户,越郗却仿佛看到了时怿被冻红的脸颊。

于是,他下了楼,把时怿带进了家门。

他在爷爷家过年,家里热闹非凡,越郗介绍时怿是自己同学,大家聊得也其乐融融。

越郗问时怿:“你怎么回事?”

时怿笑着说:“给你个惊喜。”

越郗心里特别美,他看什么都特别美。之后越郗把陆行止、喻兮云叫出来,他们四个人好好耍了几天。

之前月假越郗就向他的小世界地隆重地宣布了时怿,他们几个人早也玩了不知几回,关系处的不错,玩得也挺开心。

但这样的好心情没有延续完这个寒假。

事情的爆发是他不小心听到他妈妈和刘建峰的电话,一些关于钱和班级的字眼断续地落到他的耳朵里。

他突然想起大家之前议论陈川妈妈给刘建峰塞了钱,刘建峰才不把倒数第一的陈川踢出班级。

他又想到,明明自己也是倒数,但刘建峰对他特别关照,每次谈话都必谈他妈妈为他多辛苦。

越郗立在房门口,听着这漫长的与他有关地通话,过了好半天,等彻底听不到讲电话的声音才走进去。

他靠着门站,像根棒槌,泄力般地曲着腿,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裤缝线,眼神迷茫又放空:“妈,你到底给了刘建峰多少钱?”

“妈,你到底还为我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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