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知微心头一跳,就见那文书上斗大三个红字——搜查令。

“慢着!”棋知微几乎是想也没想便阻拦道。她先是一惊,而后极快的稳住心神,只思付了一瞬,便有了托词,“大人此举未免过于草率,我玉秀坊在洛阳也算是贤雅之地,只凭一纸文书便让人扣了个污名,若是搜不出证据,我姐妹们的名声大人可赔的起?”

林景柯面色一顿,重新打量起她来。半响,才呵呵一笑道:“看来这玉秀坊当真是卧虎藏龙,姑娘之胆识巾帼不让须眉,本官佩服。只不过……”林景柯话锋忽的一转,“棋姑娘可得想清楚了,这名声与脑袋孰重孰轻。”

棋知微心头猛地一跳,目如刀锋般的盯着林景柯,压着声音怒道:“你敢诬陷我们?”

林景柯微微一愣,他只不过想吓唬吓唬,若是不成,大不了做个伪证先将玉秀坊的人都收押起来,再慢慢搜也是一样的。没想到棋知微如此精明,竟能想到这一层面。看来,当真不能小瞧了这些混迹鱼龙的女子。

转念一想,如若真是她们所为,这玉秀坊怕是也搜不出什么东西来。可临来时林仲再三叮嘱,一定要把玉秀坊翻个底朝天,但凡有一点蛛丝马迹都要带回去给他看。林景柯看了看棋知微,只见她面色如水,身形立的端庄优雅,没有一丝惊慌。这样的女子,是有些迷人。

林景柯扯回思绪,靠近了棋知微,一股馨香淡淡飘来,他正了正神色,道:“姑娘误会,不若这样,你让我的人进去随便搜一搜,搜哪里由你指定,搜完我们就撤,绝不会把动静闹大。如何?”

棋知微心知这是林景柯最大的让步,走个过场,好回去交差。虽不知林景柯为何会让步,但眼下容不得她多想。于是便应了下来,官兵只在一楼的大厅与几个侧厅搜寻了一番,林景柯随意挑了几样东西,准备回去交差。

临走前,林景柯在棋知微身侧小声问道:“听闻姑娘棋艺高超,改日在下定来讨教。姑娘可不能公报私仇,将我拒之门外。”

棋知微听他连自称都改了口,不禁心中生疑,面上却道:“只要大人带着银子,便是客,玉秀坊自没有拒客的道理。”

林景柯冲她微微一笑,抬脚往门外而去,“我们走!”

待人走了个干净,棋知微这才感到背后一阵冰凉,竟是被汗水湿了个大半。她到流苏厅将事情的经过与叶琉苏交代了一番,最后道:“就目前形势来看,官府这段时日该是不会再来了。眼下就是不知王府那边如何。”

棋知微说罢便觉得有一道目光总在盯着她,凭感觉寻去,就见花曦语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惹得棋知微也凝眉望着她,看了好一阵,花曦语这才忍不住道:“依我看那位大人怕是看上薇姐姐了,不然……怎会如此轻易让姐姐打发了去。”

棋知微浑身一颤,不由的回想起林景柯临走时那微微一笑,接着又是一个冷战,皱眉道:“你这丫头莫要胡说。”花曦语当真听话,真就闭嘴不言,只是时不时的朝棋知微瞧上一眼。

叶琉苏将筝蓉等人请回了流苏厅,王府那边就遣人过来了,说是魏元领着官兵与王府的侍卫僵持不下,双方在王府门口对峙快半个时辰了。林七实在无法,只得让人赶紧来报。筝蓉话还未听完就坐不住了,魏元这是趁火打劫,趁着林秀安不在便欺到他们头上来了。这打的不是她们的脸,而是林秀安的,是皇家的脸。

“谁给魏元的胆子?”路上筝蓉疑道,朝堂上的事她们多少也从林秀安的口中听来一些,魏家素来与林秀安不相往来,这般明目张胆倒是头一回。

璞玉沉吟一番,便道:“林仲。”

筝蓉思付一阵,摇头道:“即便有林家在后头撑腰,魏元也不会亲自出马。质疑亲王,这可不算小事。”

璞玉思绪一沉,竟有些心慌。林仲素来与林秀安不和,城南角一案虽是交由魏元查办,但林景柯带人来玉秀坊绝不是偶然,想来这后头也有林家参与。如今林秀安已封王位,且不说是当今皇帝的胞妹,也轮不到一个正二品的尚书来过问。南安律例,凡皇亲国戚犯法,须得呈报皇帝,由皇帝亲自审问,再交由尚书部。这细细想来,难道其背后是皇上?!

因皇上肯许,林魏两家才这般有恃无恐?当下璞玉便把这番思量与筝蓉说了一通,两人暗自合计,不论是不是皇上,也得把这一次扛过去,等林秀安回来再论。

两人商量着,便到了王府。车夫停稳了车,筝蓉刚要撩起帘子,就听外头传来一声呵斥:“来者何人!”

璞玉刚想先一步出去,筝蓉便伸手把她按下,自己先出了去。下了马车,昂首对马上的魏元道:“奴婢见过魏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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