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躲在厕所抽烟？！你们怎么那么能呢！三千字检讨，我看就是作的！”
写了一个中午，三千字就熬了个开头。
定姜粗略估算了一下，瞬间感觉有点儿崩溃，烦闷到连头发丝儿都跟着一起耷拉了下来，听见代熙开口嘲讽，完全没劲儿搭理。
坐在后面的居泠手长腿长，听见代熙的大嗓门，一脚就踹向了他的椅背，冷着声线刺他，“要不你再大点儿声，直接兜给全班听得了。”
定姜没想到这人还有点儿抹不开面子。
不过转而一想也是，第一天来学校报到就被抓包，还被摁头罚写了足足三千字的检讨，怎么说都实在点儿背，但凡要点儿脸的，估计都会觉得不好意思。
“哎哎，我错了我错了，泠哥饶命！”
代熙向来能屈能伸，怂起来谁都是他哥，一张油皮子就像个摆设，是薄是厚全凭他自己的要脸程度。
风向被强行扭转，代熙紧接着开口，“下次这种好事你们可一定记得带我，别说三千字，就是三万字我也乐意！”
代熙就是棵墙头草，风一吹就折腰，先前疾恶如仇讽刺他们的也不知道是谁。
写得油尽灯枯，定姜将检讨胡乱塞进了书包里，拉好拉链，想着眼不见为净，打算回去用手机代抄，稳了稳心态才道：“你可要点儿脸吧。”
代熙听完，突然一把拽住他胳膊，苦兮兮一张愁容，“定姜你都被泠子带坏了，以前你可从来不怼人的。”
定姜：“……”
这关注点……到底是个什么神仙脑回路？
闻言，带坏人的居某人轻呵一声，又抬脚一个狠踹，直接将代熙给踹趴在了桌面儿上。
狠起来实在不讲情面。
于是代熙一个没忍住，被逼得说出了心里话，“靠！泠子你踏马就是嘚瑟！”
定姜转头看他，心想这人属骡子的吗？这么喜欢踹人，一言不合就尥蹶子。
居泠对上他的视线，突然冲他莞尔一笑，看起来实在人畜无害。
两相对比，衬得代熙格外惨烈。
讲台上，历史老师抱着摞棕色的作业本，戴着小蜜蜂，开口唤了定姜一声。
进班的时候，定姜的政史地都是他们班的最高分，而且历史还是班上的唯一一个满分。
单科第一名当选科代表，轮到定姜这里的时候，贾辛很难做人，拿不定主意就让他自己选，最后定姜选了历史。
毕竟能考满分总还是有理由的，因为喜欢，所以才会竭尽全力。
定姜走上讲台，将作业本按组发了下去，路过崔子羽的时候，有些愣住了脚步。
因为他们班小娘炮居然说了一句，“什么班上第一，现在不还是我们班倒数第一？”
这两个第一指的是谁明显不言而喻。
定姜和崔子羽不在一个交流圈，从开学到现在，俩人说过的话加起来估计都不会超过三句。
难道这人就是拈酸的吐嘈机器？还是和居泠有什么私仇旧怨？
定姜觉得诧异，对人对事都有些意外。
他不是个多嘴多舌的人，况且这种无凭无据的话说出来也实在没什么意思。
回到座位，定姜只当什么都没有听见，掏出历史书，就开始听起了课。
只是听了半天，觉得怎么都不得劲儿，一扔水笔，整个人都烦躁得莫名。
直到下课铃响，才好歹清醒了几分。
这样漫无目的机械化的日子总是会过得很快，感觉不过才一眨眼，一个下午就已经过去。
一中以前只有四节晚自习，前三节有老师守着带他们，最后一节自主学习没有老师看守。
轮到了他们这届，一班子校委突然拉大旗作虎皮，覆灭了一中延续了十几年的老传统，改革创新，硬生生又往后面再给他们排了一节。
于是变成了两节自主学习，最后多出来的那节，都被他们用来赶作业了。
所以论真说起来，差不多就是要他们在学校变相地写完家庭作业再滚回去的意思。
可能，也就其实是任课老师实在看不惯他们上课的时候乱调频道瞎补作业，所以才气到联名上书一举告发了他们。
第一节晚自习下课，他们班走廊外面有些热闹。
突然多出了很多女生，集中在后门窗外，长相陌生，蓝黑校服都有，踮着双脚抻长脖子，一番好奇地朝门内张望，驻足流连，徘徊不去。
“麻烦让让。”
两个高年级的学姐明目张胆地堵在后门，听见定姜几分冷淡的声音，一回头突然就有点儿脸红。
“那个，定姜，你能帮忙叫下居泠吗？我们有事儿找他。”
定姜搜刮记忆，发现确实不认识眼前这人，他远远地侧身而入，几步走向了正垂头刷题的居泠。
离得近了，发现这人刷的居然是高二物理题。晃过视线，还瞧见了他脖子上突出来的一条流畅的后颈骨。
定姜一手搭上桌子，瘦长白净的五根手指几分突兀地撞进了居泠眼里，“外面有人找，说是有事儿。”
居泠仰头看他，随后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发现扬言说找他有事的那两个人他压根儿就不认识，于是脱口而出，“他们谁？”
定姜听他问了这么一句，就瞬间明白了过来。
那俩人应该就是居泠的大胆追求者，连着外面多出来的一群人都是来看他的，“点名找你，可能，就是为了看你一眼。”
居泠心想当他是猴子，耍来给人看的吗？
“爷出场费高到她们请不起，你坐吧，别管了。”
定姜无所谓地坐下，不一会儿就响起了上课铃声。
走廊外的三、两群人终于散开，门外的那点儿铃声就像道催命符，直接炸响在她们头顶，完全让人招架不住。
后来下课，又连续来了好几波人，都趁着夜色，掩着那点儿羞涩的少女心事，膨胀了十足的勇气以及好奇心。
探头探脑地站在窗外，不仅妨碍交通，还影响他们班的学习，一番惑乱江山的架势，直到第四节晚自习下课才终于消停。
第四节晚自习下课后没有明确的休息时间，想上厕所的不用打报告，直接去就行，反正也没有老师，总之追求的就是个自主学习的自觉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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