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睿的皮肤表层从内而外透着血红,最初只是浅浅的血丝,等到看守的两名许氏弟子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是整片整片的红色斑点,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断扩大,素睿无意识的惨哼,已经细不可闻了;脸上再看不出本来白皙的皮肤,只有扭曲的面容,望之可怖。
没过多久,红色斑点中渐渐闪出空洞,竟是从内到外的腐蚀着皮肤;素睿浑身抽搐,已是将死之态;两名许氏弟子心下不忍,却知凭他们的本事是不可能破解,就算有那个本事,他们也没那个胆识违逆许佑晴的命令。
“已经两个时辰了,小姐怎么还不回来?”两个弟子中一个身量稍长,看年纪也要大些,另一个明显矮小些,一张脸稚气未脱,看着素睿的惨象明显于心不忍,无计可施之下只想快点离开此地,脸上明显的慌乱和紧张。
年纪稍大点的弟子考虑问题要更深一些,他们此次是被许佑晴威逼着绑架了安素睿,一则若是被长老或者家主知道,他们定然没有好果子吃;再一则安素睿死了还好,悄悄埋了也没人能发现,倘若被陵越派知道那后果不堪设想,两族若因此引发矛盾,他们这种马前卒一定是躺在楚河汉界上的尸体,他不便多说敷衍道“可能大长老有事安排,一时走不开吧。”
“师兄,要是家主知道了怎么办啊?家主对小姐向来严厉,要是知道我们跟着小姐做这样的事,会不会像几年前的四师兄一样受鞭刑啊?”年纪小的弟子想到了几年前的往事。
“我记得那时听说四师兄跟着小姐厮混,跑到四蟒国界烧杀抢掠,凭着自己修为不凡定要搅得四蟒国鸡犬不宁,却不料四蟒守境大将乃是仙者修为的孟和,只几个回合就将两人打的毫无还手之力,要不是孟和与家主许韵征有些旧交,可能两人就根本不会活着离开四蟒国了。”
“孟和修书给家主,还派人将两人送了回来;但是家主听说了两人的所为,愤怒异常,将两人绑了亲自动手鞭打两人,当时还召集整个家族的弟子观刑,家主当时下手真的狠,根本没留情。小姐也是个异常坚决之人,打死也不肯认错,嘴里还高喊‘四蟒非我族类,定是要杀之后快的’,家主根本不跟他们理论那个对错,只说他们两个没本事心狠手辣还不辨是非,既然如此废物就没必要活着祸害人间,下手竟然更狠了几分,直打的两人双双晕死过去,后来要不是老夫人出面拦了一下可能两人都会死的。可惜四师兄却没挨过伤,竟死了。”年纪小的弟子想起当时血肉横飞的小姐和四师兄就不免胆寒,他很怕这件事被家主知道,再受鞭刑的就是自己了。
小师弟不知道其中深意,他身侧年长的师兄却是知道的,当时以四师兄和小姐的伤势并不算重,更何况他们尚且有十几年来修行的灵力护体,四师兄真正的死因恐怕与老夫人有关;当时他站的近,看到老夫人离去时递给手下那个仆妇的眼神,他赶忙避开了视线,但那个眼神他却从未忘记。
许家老夫人几十年深居简出,家中之事看似都是家主当家,却真正做主杀伐果决的正是这个年迈的老太太,她手底下有一批人是上一代家主所留,几十年来只听从她的命令,她只一个眼神,四师兄就无声无息的从许家消失了。
他掩下内心的恐惧,心里闪过百般计较,眼珠流转之下闪过无数念头。忽然郑重跟身旁的师弟说道“许家向来重视名声甚于一切,四师兄怂恿小姐到外族烧杀抢掠,使许家蒙羞,他不是受不住鞭刑死的,他是被老夫人所杀。”
小师弟怔怔望着自己师兄,眼中闪过恐惧。
“我想你也才到了,我们劫了凌越派到人,如果两家纷争,我们也会背上怂恿小姐为非作歹的恶名,不是被老夫人所杀,就是被陵越派所杀,我们肯定是站在两家的烽火间炙烤的命了。“
“师兄”小师弟听完,嗓音都蒙上了一层干涩,情急之下眼眶通红“我们怎么办呢?”
“我们逃吧,天大地大,有多远逃多远。”
小师弟先是瞪大了眼睛,觉得不可思议,转念一想却觉得他师兄此法可行,“好,我听师兄的。”转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安素睿,她已经毫无生气了,“她怎么办?”
“埋了吧,反正她也要死了,只要不被人找到就没我们什么事。”说完就拿起一旁的铁铲开始在合欢树下挖坑,“快帮忙,我们尽快离开。”
小师弟也拿起铁铲开始帮忙挖坑,许佑晴一早就计划要将安素睿埋在这里,特地买了铁铲,此时正给两个计划逃跑的人提供了便利。
不多时一个坑就挖好了,情急之下他们也没有挖的太深,将素睿抬进去,胡乱填平了坑,又找了些树枝树叶掩盖,看一眼左右无人,就迅速离开了。
他们刚一离开,天上就有几道劲风袭来,竟是陵虚子率领一众弟子赶到了,他们刚刚在安素睿小时候住过的房子查看了一番,确实发现了新进有人留下的踪迹,高瑥马上就想到安氏夫妇所葬之地,几人就马不停蹄的赶来。
几人到了以后并没有发现有人在此处,只看到几双不容忽视的脚印,再无其他。
“看着像是已经走了,还会去哪儿呢?”赵旭炎看着自己徒弟,想让他再想想注意。
高瑥也是疑惑不解,摇摇头,四下查看。
“这里有古怪,”褚清寒看到合欢树另一侧树枝树叶掩映的一处,也不及多想,伸手就开始往下扒,树枝树叶扒完毫不犹豫的就开始挖土,连一旁的铁铲也没有看到。
片刻功夫几人就看见鹅黄色衣裙的一角,顾昊宇,苏运诚赶忙上前帮忙,不多久就挖出了囫囵个的人,正是灰头土脸的安素睿,虽然无比虚弱,幸好还有呼吸。
一众皆是心里稍安,他们都无法想象如果她死了会怎么样。
“她不太对,”苏运诚给她输送灵力,想缓解她的痛楚,但是她现在周身经脉如一潭死水,根本接受不了。
陵虚子听他此言,上前查看一番,面上竟闪过一丝痛楚,“销蚀”他嘴里好像一声呢喃,转头去看赵旭炎,“她中了销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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