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看时间,刚好下午四点半。
小白还是去了跟那位姓潘的小姑娘约好的店里,约定的座位果然已经空了。
服务员说:“那个小姑娘点了两杯茶,最后都喝得干干净净的,喝完了,她就走了。”
小白只能苦笑一声。
小白想,自己母亲和父亲离婚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在很多个约定的日子里一个人喝完了两杯茶,喝得干干净净的,最后就走了呢?
他母亲姓陈,一直没有改嫁,小白知道她是爱父亲的,她只是不想再这样喝着两个人的茶永远等下去了。
谁知自己也和父亲一样当了警察。
小白没说话,跳下楼时被空调架子刮破的手臂的滴滴答答地流下殷红的血来。
小白又走回了马戏区。
走过超市,他鬼使神差地停住了脚。
超市老板问:“买烟买水啊?”
小白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鬼迷心窍地道:“拿快递。”
超市老板噢了一声,问:“多大的呀?今天昨天的?”
小白说:“今天的——我们家前面,那个绿裙子姑娘的。”
他想知道她叫什么,仅此而已。
邻居间帮拿快递的很多,小白又自带正义气场,老板不疑有它,翻翻找找便拿出一个包裹递给他,磕着瓜子,眼睛里带了调侃的意味,道:“可以嘛。”
小白心虚,又咳了一声,拿过快递,薄薄的,像是一本书,上面写着收件人,小许。
她姓许。
小白将快递拿在手里,道:“谢了。”
他走过范大爷家的米酒店,范大爷还在跟熟悉的牌友搓麻将,看见他回来,乐呵呵的。
“大爷,今天……”
“哎,别说了,小潘已经跟我说啦!她说你好着哩,我看她八成对你有了点意思,你要是还想跟她多见几次,尽管去找她!去找她!哎呦,你的手怎么啦?”
小白没吭声,抬头看了看范大爷家楼上,在心里想,那一定是个很好的姑娘,窗台有花的那家是她吧?
小白说:“好,我知道了。”
他走回家,小许家的门一如既往地关着。
小白举起他没受伤的那只胳膊敲了敲门。
过了五分钟,门开了,她仍然是那么白,白得像一只阳光下透明的蝴蝶身体,穿着墨绿色的裙子,外面披着暗沉沉的针织外套。
小许看着他,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不意外,也不惊喜。
小白把冒领的包裹递给她。
她没接,只极其浅淡地微微扯了一下嘴角。
“你总是有奇怪的味道。”
小白说:“摔了一跤。”
她笑了:“警察局的味道。”
小白怔了,瞬间想到两种可能,她是同事,和他一样卧底在马戏区,不然就是,敌人。
也许是小白的眼神变了,她破天荒解释似的道:“我爸爸是警察,只要从警察局走出来的人,我都能闻出来,铁锈和生垢的茶杯的味道。”
小白笑起来:“有人抢我包。”
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小许朝他伸出手:“给我吧。”
小白将那个包裹递给她,心里却想,或许他应该先拆开查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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