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举杯:“来来来,腰子有味,大家腰子日快乐。”
小白笑了:“生日快乐。”
富二代也把被子举得高高的:“快乐快乐。”
大家都把眼睛看向高中生,高中生硬着头皮,开了金口:“快乐。”
“来,”女房东道:“给大家背首诗听听。”
高中生会背什么诗,他语文书都掉了。
他咳了一声,抓耳挠腮地想了想,干巴巴地背了一句:“举杯邀明月。”
作家捧场:“好好好,这句好。”
“我也背一句,”富二代弯了弯眼睛,念咒似的:“我的心疼痛我感到昏昏欲睡麻木不仁好像是饮过毒鸩又像是刚刚吞服过鸦片开始沉向列斯的忘川。这并非我对你的福气有所妒嫉而是你的欢乐使我过度欣喜——My heart aches and a drowsy numbness pains My ……”
“停停停停停,”女房东道:“什么玩意,别念了,干杯干杯。”
富二代哈哈大笑,简直没有这么开心过。
他说:“Away!Away!”
作家也觉得这一刻充满了激情:“In su ecstasy![ 和上文都出自济慈 《夜莺颂》]”
杯子碰在一起。
回家的路上,依然是富二代开车,小白、女房东跟她小心肝儿坐后面,作家坐在副驾驶。
女房东本来准备把陶梦媛的礼物在无锡印象里送给他,谁想到在路边摊吃了饭,她怕这么金贵的东西弄油了,放在车上没敢拿下来。
她把礼物递过去,道:“哪,我们未来的高材生送给你的。”
陶梦媛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要说是她送的,一旦说了,他就肯定不会要的,只要他打开,他能会猜到是陶梦媛送的,但是爱书心切,他再膈应也不舍得退回去了。
其实女房东想,什么爱书心切呀,你给他两本故事会,他一样会收得好好的。
终于到了收礼物环节,作家欢天喜地地把这沉甸甸的礼物收好,漂亮又雅致,他喜笑颜开:“真破费,太破费了。”
富二代看了他一眼:“把嘴合上。”
女房东又递给他一个袋子。
“什么呀?”
“刚刚那是高中生送的,这个是我送的!”
作家真有点儿不好意思收了:“你俩送一份就行了,他还小呢。”
“不行,我买都买了,必须得给你。”
作家半推半就地接过来了,看袋子,咦了一声,转过头瞪大眼睛看着她。
女房东捧着脸:“我看你每次重要场合的衣服就那一两件,给你买了件新的,可贵了,好牌子呢,尺寸肯定也差不多——我特地叫高中生跑到你屋子里量的!”
作家感动得都傻了,抱着袋子半晌才道:“原来是量衣服,偷偷摸摸的,我还以为是来拿资源的呢。”
女房东问:“什么资源?”
富二代斜了他一眼:“注意点儿说话。”
作家忙道:“谢谢谢谢,我就是说谢谢。”
小白干脆也一起拿出来,递了一张卡过去,说:“生日快乐。”
作家接过来一看,是小白常去的那个健身房的卡,新崭崭的年费会员,写着他的名字,一年内可以每天都去。
作家都傻了,拿着卡,翻来覆去,跟做梦似的。
小白说:“你不是一直想去健身吗?”
作家嗫喏了两声。他坐在前排,抱着书,抱着衣服,拿着卡,满满当当,跟个小孩子一样。
小白没听清:“什么?”
富二代坏:“他说他懒得去。”
“不是……”作家赶紧摇头,把卡收起来:“我说挺好的。”
他又小声补了一句:“我喜欢。”
“你什么不喜欢呀。”
“哎哟,”女房东故意道:“大老板说了这么多,压轴出场,快让咱们看看是什么好东西。”
作家抱着一大堆东西,满眼期待地转向富二代。
“没有,”富二代直截了当:“没打他不错了。”
作家也乐:“没事,傅哥平时给我的好东西就够多了。”
“你不说没味儿么?”
“有味儿,有味儿。”
作家蹩脚的北京话听得富二代难受,一边开车一边嫌弃道:“别学了,学得跟外国人似的。”
等到了马戏区,破破烂烂的拐弯不好停车,后排三人先在宽敞的地方下车回家,富二代打着方向盘,在路上慢慢地倒好。
女房东跟高中生走在前面,小白在他们身后两步的地方,像个绅士的守护者,朝家的方向走回去。
作家提着一大堆东西,过年似的。
“哎。”
他开口叫了一声,作家一回头,面前忽然飞过一个叮叮铃铃的东西。
作家条件反射地伸手抓住,手心里传来冰冰凉凉的异物感,小小的,崎岖不平。
他打开手心。
“二手的,保养得还可以,在市里开开差不多够了,要卖了,手续也是齐的。”
“……”作家拿着车钥匙,看看车,又看看富二代。
富二代没说错,他没见识,没出息,一辆二手车就能给他整懵了。
他懵了好半天还不敢相信:“……我真能收吗?”
富二代朝前去,经过他时随手拍拍他的肩膀,道:“自己加油。”
路灯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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