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
……
接下来的三日,永州的雪,越下越大。
若是此时郑渝在的话,应会端茶叹道:“春日还这般寒,如何出得门去赏雪?”
尽管客房里的暖炉已有五个,脚边就放了两个,我还是觉得这永州的寒,已快接近我的极限。
这几日站于客栈楼上望街上市坊,往来商客寥寥。前日还有农户挑了果菜来,昨日一阵米行的抢米大战之后,今日街上又归于平静,甚至死寂。
“快了!”
“什么快了?”珍珠疑惑问道,又将一件貂皮的云肩披到了我身上。
我抖了抖身上的寒意,将临街的窗户合紧,灌了一杯热茶,才感觉到一丝暖意。
“城门快开了。”我回道。
“本来城门就要开了。”珍珠嘀咕的时候,便听到一阵马蹄声袭过客栈前的大街,往官衙方向而去。
“叩叩”,门环响了,大山进了来。
“公子,城门外已是聚了许多逃难来百姓,正跪在城门外求荥州守军开城门,好进城来寻一方避寒之地。”
“方才那马蹄声已是过去了,相信三叔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将印信交给大山,“再怎么样,都是受灾的无辜百姓,告诉三叔,郑氏乃四姓大族,行善积德乃大族风范。”
“是。”大山已是领命而去。
珍珠合紧了门,搬了炉子靠近我,暖着手脚。
“那接下来,我们还是等?”
“嗯。”我应道。
永州暴雪,比往年都要严重。百姓多有房屋倒塌者,寒寒冬日,无方寸挡风取暖之地。地窖里的粮食,被人高的大雪深埋,此时饥寒交迫,拥于永州城外。
永州本偏僻寒瘠,州府存量常年紧缺,此时还有彦王下令要征调粮草兵丁的任务,永州衙门的官员就好似是热锅里的蚂蚁。
身为永州刺史,在任多年的郑大人,刚接到荥州郑氏族里传来的消息,本欲支援彦王北征,好救回与郑氏有婚约之定的齐王的粮草,已于昨日进了永州。
此时百姓饥寒正待救命,救国救民,民乃国之本。永州刺史郑瑞毅然决定先救民于水火,用荥州运来的粮草先将城外的百姓安顿。
这些粮草,永州这些官员本就不知背地里的计算。只知如今皇上下令全国戮力赈灾安民,若是彦王封地因灾荒闹事,怕是乌纱帽全数不保。
况且,官衙近日因帮彦王北征征调粮草已是精疲力竭,挪用粮草劳力赈灾怕是又会误了前线大战,得个死罪。
反正这些送来的粮草是荥州郑氏的,拥于赈灾或是北征自然郑氏了算,关键是能解燃眉之急。
于是,官衙商议之后,纷纷同意此时郑瑞提议,以郑氏支援之粮草赈济灾民。
午时,永州城门半开,官府官文讣告宣读与门下。
搭建避风庐舍,开设粥棚,赠送保暖棉衣,炭火医药,皆是齐整。
永州百姓饥寒交迫之际,无奈挤破城门求官府救援。谁知,今年不同往日的呵斥驱赶,竟衣粮丰足,不挨冻不受饿,更甚于自己家中过冬。
不知是谁在食粥时一声哭泣诉,引得捧着热粥穿着棉衣的烤着暖炉的百姓无不愧疚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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