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小夭老老实实点头。
“方才那个掌柜,我以前认识,是个老实本分的,这是其一。其二,我方才告诉他,明日去武宁侯府后巷找谢妈妈,他稍微还有点理智,便知我是武宁侯府的小姐,非他一个平民能得罪的,这是其二。其三,五十两银子于我来说,也实在不算多,若是前面两步都失策了,也不算多大损失。”
她自然的说着,小夭心底的崇拜却是越来越多。
小姐果真是不一般的女子,小小年纪,便能思虑如此周全,还有这样的大度。
“奴婢明白了,往后一定多学着。”小夭感激道,她知道魏如意如此一条一条掰细了跟自己说,必是想教自己。
魏如意看她能领回,也就松口气了。
到了武宁侯府,魏如意先回去泡了个热水澡,才穿着条粉白色的长裙,将长发慵懒挽在脑后,便趁着夕阳余晖趴在窗台边看医书了。
等到入夜,檀儿才终于从外头跑了进来:“小姐,胡太医来了,正在前头跟侯爷说话呢,胡小姐也来了,正要过来见你。”
魏如意欣喜的起身就往外跑去,胡太医来,必是来告诉自己外祖父身体情况的。
胡清微看她如此模样冲出来时,吓了一跳,赶忙拉住她道:“如意,你身子好了吗,夜里露水重呢。”
“不妨事,外祖父他……”
“陈老太爷情况凶险,父亲能控制住,但治不好。”胡清微直接切入主题。
魏如意的心立时沉了下去:“可说了是什么病症?”
胡清微拿出张纸条来:“这是父亲写的脉案,说带来让你瞧瞧,看有没有法子。”说带这里时,胡清微的眼睛都亮了,父亲说魏如意医术要么就是奇高,要么就是奇偏,但不管是哪一种,都让她觉得了不起。
魏如意没注意到她的表情,匆匆看过脉案后,心略略松了些:“我知道个方子。”
“太好了,那赶紧写下来,我拿去给父亲!”胡清微惊喜道。
“不过需要一味药引。”魏如意迟疑起来,神色也有几分凝重。
胡清微见她如此,只宽慰道:“放心,爹爹在太医院还有些分量,若是些珍惜药材,他定能跟皇上要些。”
魏如意摇摇头:“此药并非珍惜,而是罕见,我所知道的,只有萧王府有,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那药还是萧王生母唯一的遗物。”魏如意说完,看到胡清微变得狐疑的眼神,知道自己说漏了嘴,才又补充道:“我曾听教我学医的姑姑提过,如此珍惜的东西,萧王必不肯随随便便拿出来给我。”而且姜棣现在一心要拉拢陈家,若是叫他知道了,他说不定要趁机将陈家跟他绑在一起。
胡清微不懂她的担忧,但也没多怀疑了,只是忌惮萧王:“早知如此,上次把鱼砸他脸上,我就该自己认错了。”
“事情已经过去了,姐姐且等我一会儿。”魏如意转身便去写了药方来:“请转告胡大人,药引的事我会想法子的。”
“如意,如果需要我帮忙的话,一定要告诉我!”胡清微郑重道。
魏如意看着她关切的模样,心中暖暖的。
等她走后,她才真正发起愁来,若是治不好外祖父,陈家这辈子能撑住吗?
“小姐。”谢妈妈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到了房间后,让檀儿小夭都守在外头,才低声道:“邢妈妈知道了刑虎已死的消息,说今晚想见您。”
“嗯。”魏如意点点头,道:“夫人那边最近可有动静?”
“自从侯爷有了休妻的想法后,就安静了,成日不出门,也不见人,不知在做什么。”谢妈妈道。
魏如意觉得奇怪,以云氏的性格,她不该如此消沉才是,而且柳姨娘的事她确信就是她设计的,那自己让谢妈妈盯着邢妈妈的事她知不知道?若是知道,会不会反将一军?
她顿了顿,才道:“今晚邢妈妈过来,暂时不见。”
“不见?”
“嗯,若是天亮之前没事,我会去见她。”魏如意目光深了深,谢妈妈纵有疑虑,也不再多说,她现在很信四小姐。
当夜,邢妈妈披着黑色斗篷来南风院时,却发现了紧闭的院门。
她怔住,敲了敲门,可里面不仅无人应答,连烛火都熄了。
她脸色发白,终是一句话也没说,又转头走了,只是走时,瞥见了那不远处的灌木丛后陡然挪动的黑影,似乎那些人也没想到,她居然没进去南风院。
邢妈妈错愕的定住,瞬间明白为何魏如意不开门了,她早就料到了吧。
这个四小姐,真的这样聪明,什么都能先人一步算到?
想明白这一点,她后悔到呕血,若是当初听了四小姐的,扔下这里的一切直接离开京城,那她的儿子不会死了。
夜里的雾气更加重了起来,吹进人眼睛里,让人将泪都咽到了肚子里。
等邢妈妈快步离开,灌木后的那几个身影才纷纷一脸奇怪的站了起来。
江妈妈从转角走出来,看了眼紧闭的南风院门,再看了眼已经离开的邢妈妈,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了:“你们继续盯着。”
说完,便快速往甘棠院去了。
等她也走了,一直在门缝里盯着的谢妈妈这才转身回了房间。
魏如意煨坐在上床上,听到谢妈妈的话,心里已有了主意:“歇着吧,告诉邢妈妈,等我消息。”既然云氏喜欢在暗处玩手段,她奉陪!
国师府,楼衍听着阿忠的回报,只沉凝半刻,道:“去查查,除了萧王府,那药引别处可有。”
“尊上……”阿忠抬头看着一心翻阅案卷的他,谨慎道:“您是不是真的看上魏家小姐了?”
楼衍手心一紧,冷冷睨他。
阿忠被他盯得汗毛都竖起来了,还是壮着胆子道:“只是属下担心,您被美色所惑,这四小姐是聪明,可心思太多,心机也厉害,更要紧的是,我们至今不知道她做这一切的目的是什么,万一她是武宁侯培养的棋子,那我们岂不是……”
“退下。”楼衍寒眸微垂,冷淡道。
“尊上……”
“魏如意对我,有用处。”楼衍冷淡说完,也不看案卷,起身便走了。
阿忠错愕,难道尊上也是牺牲色相,拿魏如意当棋子?若是如此就好,可为何看着,不那么像呢?
他还想再问问,可看着尊上那冷的跟冰块似的脸,再不敢蹦出一个字了。
楼衍回到房间,皎洁的月光从窗户倾泻下来。
他没有点蜡烛,从黑暗中慢慢走到窗边,看着屋外那明亮的月,清冷的光,薄薄撒在一草一木上,心慢慢的冷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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