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急救之后,孟云生很快清醒过来,说出的第一句话却是“不要声张”。孟子欢只好一个人跑好几趟去取药箱和清粥。

丁铃把房间的门打开了一个小缝,靠在门边听着外面的动静儿。送过周正平后,他们几个小孩子便被赶回了自己的房间。谁家大人也不会与一群半大孩子说这么重要的事情,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能自己想办法探听。

正平哥哥走了,据说是被子义哥哥赶去了最北边的平城。

干娘回了自己的卧室,大约还是在哭吧,自己养大的孩子反目成仇,谁受得了呢?

干爹把子义哥哥叫进了书房,哥哥出来时已经过了将近一个时辰,脚步踉跄,下楼时差点滚下去。

子欢姐大略是去给他们送鸡汤的吧,现在来来回回地跑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干爹出了事。

……

她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但她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做不了,只得心事重重地翻开了杨笕给她留的课业。

孟云生自那天起便“缠绵病榻”。很快,孟少帅无情荒唐的恶名便又传开了,整个忻州城都知道了他赶走手足兄弟、气病亲生父亲的“劣迹”。可即便如此,孟云生也没有要惩治这个“逆子”的意思。流言甚嚣尘上,孟子义的代理总督一职还是坐得稳稳的。

孟子义烦躁地把面前的文件一推:“正……薛易!滚进来!”

作为孟子义麾下为数不多的文官之一,周正平走后薛易便接手了全部的副官事务。别人怎么想跟他没啥关系,他现在只觉得自己有够倒霉,自家上司明摆着心情不好他还不得不往上凑。

以往周正平做副官时也没见他这么暴躁过啊,可能这他妈就是时运不济。

等他小跑着进来时,孟子义已经换好了便服,手一指书桌:“把这一摞儿都看一下,把你觉得需要我批复的都挑出来,剩下的直接扔了,我一会儿就回来。”

薛易看着满桌狼藉里还混着好几封红头的机密文件,委婉地提醒道:“我在这儿是不是不太合适?”

“叫你看你就看,”孟子义不耐烦得很,“以前正平也不是没看过。”

薛易暗暗叫苦,他和周正平能一样吗?再说了,周正平犯错都被打发到平城去了,他可没有周正平和孟子义一起长大的那份情谊保命。

没等他再推脱,孟子义已经拿起外套出了门,他再不情愿也只得服从命令。

薛易虽然没什么身手,但他读过书留过洋,能力是够的。孟子义也觉得他在市政做个文书确实屈才,一直有意提拔,只是他身上总让人觉得有些书读多了的迂腐气息,现在又不是清廷皇权至上,办个差事还要避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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