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今年再见老太太,已经比我去年冬日第一次见她的时候脸上多了许多和蔼,少了许多苦涩。

只是,“自打八月起,就再没见大伯回我的信儿,我写信问您,您也不,只他忙。可大伯以前也忙,大伯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老太太脸色沉了沉,“他身体本就已经一年不如一年,去年过年那会儿,你爹费了好大的劲儿替他调理。今年八月的时候,他的身体忽然就撑不住了。他念着你们父女俩要押解犯人,这一路赶不得,所以便嘱咐我不要,他一定能撑到你们回来。只是自八月起,他醒来的时间的时候便少了,手上连提笔写字的力气都没了。你爹刚刚见我便,这趟进宫他要问家讨一味珍惜药材,若是讨到了,或许还能让你大伯多撑上几日。”

我回握住老太太冰凉的手,“祖母放心,虽然我爹他的医术比不上我娘,可在明州的时候胡家老太太我爹的医术比她家的一众子侄都好。我爹一定会治好大伯的病的。”

老太太目光怔怔的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朱雀大街,缓缓道,“其实我这一把年纪了,见过了太多的生离死别。看着他躺在床上受罪我心里也难受。你大伯他累了,想走了。他想早点去见乐陵和他们那个一出世便走聊孩子。”

借着窗外渐渐昏黄的色,一滴老泪自老太太的脸颊上滑落。

我不忍心看着老太太难过,只能轻靠在老太太的肩膀安慰她,“大伯正当盛年,狗子还等着他教呢,他舍不得走,舍不得狗子,也舍不得您。”

不过我这安慰明显苍白又无力,老太太笑着看了我一眼,便沉默的看向车窗外面,再不话。

国公府的院子里桂花开的正好,偌大的宅子里,同往日一样一尘不染幽静古朴,空气中淡淡的桂花味清香淡雅。

雪院里的梅树都已经黄了叶子,借贷也已经认不得这个院子。我坐在窗前看着树下四处嗅来嗅去的两大只,忽然间觉得恍如隔世。

临近晚饭十分,祝已回来传话祝老爹被留在了宫里,一时半会回不来,让我们先吃。这一顿洗尘的晚饭,吃的潦草且沉闷。饭后,老太太眉头紧锁,精神不济,我便将她扶回卧房休息。

狗子领着我去东江院的路上,絮絮叨叨跟我着,这半年来他每上午跟兵书较劲下五跟刀枪干架的日子。

“姐,其实大伯想给我改名字来着。我知道我的名字上不了台面,每次去太学听讲,那些个孩聚在一起偷偷笑我,我也清楚。我知道我这名字早晚要改,可是我还是想让爹给我改,这是娘给我起的名字,以前我也觉得不好,可现在我知道了家里的很多事情,我知道娘是为我好。娘取得名字要改也只能爹来改。”狗子停下脚步,眼神倔强的道。

我抬手想揉揉这颗倔强的脑袋,却忽然发现他已经比之前高了很多。我的手落在他的肩膀上,“狗子很好听啊,我一直觉得娘给咱们三起的名字都很好。可是跟着规矩,你总是有个大名写在族谱上,爹也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

狗子点点头,却又瞪着大大眼睛问我,“我知道。这一年你跟落葵都不在,我头一次觉得,咱们家在壶口村的院子比这偌大的府邸住的舒服,虾米,三子他们比这京城里那些个孩子有意思。姐咱们还能回去吗?带着大伯和祖母一起回去成吗?”

我环视这雕梁画栋的国公府,想起那座看着朴素其实规模宏大的武阳山庄,无奈的摇摇头,“很难。不过,我和爹都在努力,让咱们以后的日子都过的松快些。”

“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努力。”

“你在读书习武的时候,就是和我们一起努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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