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姨太并不是长期干惯坏事的人,她在厨房附近的犹豫不决,不利索地下毒,以及餐桌上的坐立不安的神情,这些早就出卖了她。
她也不是个十恶不赦之人,在苏君知正准备将汤送入口中时,她还提醒苏君知烫,在尝试阻止苏君知喝这碗盅汤。最后果然她是将自己搭了进去。
深夜,阿桔从柴房的屋顶上开了一个小洞,跳到八姨太面前,她按照苏君知的吩咐来找八姨太聊聊。
八姨太被金爷家法伺候,被打了三十大板,正趴在冰冷的稻草垫上,一动不动,裤子全被血染红了,让人不忍多看。
阿桔叹了口气,蹲下身来,对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八姨太道,“年纪轻轻就准备在这柴房里度过余生吗?”
八姨太嘴角轻轻一勾,冷笑了一声,只当阿桔是落井下石之人,没什么好说的。
“八姨太,你这么为五姨太卖命,你可曾知她视你的命如草芥?将你送上昆爷的床,派你做最危险的事。”
“你在说什么?我可听不懂,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若是想从我这里套出什么话来,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八姨太气若游丝地说着,虽身受重伤,骨气还在。
“只有九姨太是为金大小姐冲喜的。除夕之夜,金爷的酒中,五姨太放了合欢散。”
合欢散就跟苏君知之前吃的媚药差不多。那夜本是九姨太进门的日子,九姨太谨遵昆爷的嘱咐,非常小心自己的处境,有什么异常情况立刻与他的人取得联系。
可九姨太万万没想到,自己等了半宿,连金爷的人影儿都没看到,她换上便装悄悄跑到别处查看,居然在后院湖中小亭中发现了八姨太和金爷...桌上碗筷凌乱,酒水四撒,九姨太觉得事情蹊跷,事后,她悄悄藏了一杯酒转交给昆爷的人,查出里面有合欢散。
所以最后对外宣称的是,金爷同时迎娶八姨太和九姨太入府。
苏君知想到当时能差使八姨太半夜去那么远离住房区域的人,就只有五姨太。所以让阿桔将此话讲给八姨太听,看看八姨太会有什么反应。
这句话果然刺激了八姨太,她转进拳头,将嘴唇咬出血,仿佛要吃人。委屈无助的眼泪顺着脸颊悄然落下。那一夜,让她痛不欲生,让她打消了对未来的一切幻想。
阿桔不忍心看她作践自己的身体,为她上完药,留下一句“给你点时间好好想想,可不要守着那点愚忠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过两天我还会再来看你。”
阿桔用脚在桌子上一蹬,借力翻上了柴房的屋顶。走了。
八姨太也不过是个可怜之人,金爷之所以还留着八姨太一条命,心中对她有亏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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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八姨太如过街老鼠,人人都离她远远的,不去靠近那间柴房,生怕与她沾染了什么关系,招上了麻烦。
那间本就出于金府最里处的柴房显得更加寂寥,悲戚。
只有那名陪苏君知斗蝈蝈,养兔子的小厮,愿意去为八姨太送饭送水。
自八姨太被关后,这名小厮脸上曾经的阳光孩子气全不见了,斗蛐蛐也没一点精神,神情恍惚,在担忧着什么。
苏君知冲着小厮大声道:“阿凯,你这蛐蛐都蔫了,还不快再抓两只来。”
“好。”阿凯悻悻地走了,着实反常,他平日里说话跟机关枪似的,想堵住他的嘴都堵不住,现在竟然就从嘴里冒出一个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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