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梵空搞乱……衍宿不明白,这么做的意义何在?惹怒了众生,即便有戾天,囚夜也扛不住制裁。

就在他走神的片刻,堂上的人已经开始议论那个孩子了。

“我听说那孩子还没成年。没成年就出来抢戾天,这也太疯狂了吧?灵道不稳,再有天赋,实力还不是被碾压的份儿?”

“毛都还没长齐的孩子能有多大的主意?搞不好是在自家主子逼迫下才去抢的。倘若不是被逼迫,那孩子明知自己打不过囚夜,干嘛还一路追着,非要抢戾天?留条命等到成年之后灵力稳定了去做一番大事业不好吗?”

堂上大多数人觉得这孩子是逼不得已才跟囚夜卯上的。虽说都没见过这个孩子,不知道他抢夺戾天的目的是好是坏,但想想这点大的一个娃娃在血雨腥风里飘来荡去,都不禁扼腕。

不管这个孩子有什么样的本事,灵道未稳就拿戾天做目标,逃不掉做炮灰的命运。

衍宿也觉得奇怪。他问:“那孩子被囚夜杀了?”

“没……听说跟着囚夜追了一路。”回答衍宿问题的人也觉得很奇怪。“具体的情况也没人说的清,听说囚夜念那孩子年幼,给了他生路的。可那孩子却不依不饶,跟囚夜卯上了。但听说,他最后也没逃过魂归镇一劫。”

“一个赶,一个追。单是为了戾天吗?”有人揶揄笑道:“逃命的路上,带的孩子不是血亲……既然不是血亲,带着干嘛?”那人的眼神猥琐,似乎是在暗示什么:“生死关头,囚夜还惦记着的人,关系怕不简单吧?”

堂上的人似乎听出了弦外之音,露出了厌弃的表情。

“你们是不明白囚夜为什么带着孩子逃命。可我倒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带个温柔服帖的上路,非得带个要杀他的人上路,莫非被虐才更有滋味?才能得到肉体上的满足?”

不管堂上的人听没听懂这人的言外之意,但衍宿听懂了。那人猥琐的笑深深刺痛了衍宿,就跟无业山那些戳着自己脊梁骨讥讽的人的笑容如出一辙。他不做多想,抬手就把扇子狠狠地掷向了那个鄙陋之人。

扇子不偏不倚砸在那人的嘴上,疼得他“哎哟”一声。刚想骂,却迫于门外执剑冷若冰霜的眼神,敢怒而不敢言。执剑那眼神带着杀气,像是警告那鄙陋之人,说话谨慎,别妄言他人是非。

话题变得有些让人尴尬,又见衍宿因这人的言语不妥出了手。众人害怕又打起来,连忙把话题重新扯回到了囚夜屠城的事情上峰来。

“魂归镇这一遭,少说也有七八万猎妖师遭了秧。猎妖师协会这一遭恐怕元气大伤。”

“确实!协会这边还没按住,那边又出事了。最近猎妖师协会忙着把散在外的高手们召回。”此话暗指执剑辞职这件事。

“一夜之间折损了那么多业内高手,我看猎妖师协会这一遭恐怕只能指望门外那一位了。”

这话执剑听得清楚。他皱了眉,手搭在黄狗的头上不动了。

黄狗本来被抚摸的浑身舒畅,执剑的手刚停下来,黄狗就不乐意了。它用爪子巴拉巴拉执剑的手,低声呜咽了两声。示意执剑不要停。

执剑沉默了片刻,才又慢慢地替黄狗顺起毛来。

“我看门外那位恐怕也指望不上。”有人马上提出了反对意见,看那人的年纪,四十岁上下,岁月在他的眼角刻上了深深的鱼尾纹:“我是见识过浩劫之战的人。在我的印象中,戾天很强,但也没强到能瞬间平掉一座城池。”他意味深长地看着门外的执剑,说:“即便苍王本尊拿着戾天出现,也不可能击杀八万上等猎妖师。我看,囚夜恐怕已经跟背后的‘金主’接上头了吧。”

“‘金主’?夜氏一族?”

“很难说是谁。你们不觉得事情很奇怪吗?”那人说:“现在除了曦悬,还有谁敢跟囚夜正面冲突?八万猎妖师做垫背,就算轩辕氏牵头成立绞杀联盟,那些想要从中的点好处的世家恐怕也会更谨慎的加入。”他顿了顿,说:“更别说现在夜氏一族了。浩劫之战后,夜氏一族一个拿得上台面的后生都没有,他们怎么从囚夜手上收回戾天?”

“囚夜,不好收拾了……这梵空要乱了!”

此人的话,竟没有一个人反驳得了,堂上一下又安静了。

衍宿冲归海光呶呶嘴,问:“吃不下打包带走。”他已经得到足够的消息了,再听下去,就都是世人的非议了。说完,他掏出二两银子,拍在了桌上。这银子足够店家修葺打架时损坏的房屋了。

衍宿整理了下形容,冲着门外使了个眼色。独孤枫雪会意,在众人的瞩目下,款款离开了大堂。

归海光见独孤枫雪和衍宿走了,他才回过神来,找小二要了张黄纸,抱了烧鸡追了上来。

等到三人取了马车,上了大路,执剑才抱着唐刀起了身。他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在他脚边挠头的黄狗,叹了口气,他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满堂不敢言语的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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