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落叶在空中龙飞凤舞,那块向上的银锭子静静地滚落到某个角落。

*

生辰宴的气氛正焦灼着,李礼继续步步紧逼,一再拿合欢散之事定淑妃娘娘的罪责。

龙椅上的人狠凛地睥睨着李礼,上下齿列错开作响。

而后长叹一口气,宛如吞云吐雾般,沉声道:“好!既然宁王妃要和离,那朕准了!”

李祜双拳握紧,指节泛着惨白,抬眸便瞧见李礼那不怀好意的笑。

“罪女谢皇上!”

“儿臣谢皇上!”

两人叩谢完,齐齐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地回到软塌上,

匆忙赶来的宫女在李祜耳后小声说着什么,他暗光闪现,用手沾水在桌案上写了个“找”字,便又正襟危坐。

宫女悄无声息地退出,大殿上的人已然开口。

褫夺龙淑妃淑妃的位份,降为妃位,夺去半年月例,并禁足半年。

虽然没有达到陈贵妃心里的预期,但龙椅上的人一言九鼎,如今谁还多说几句,恐会惹怒龙颜。

太子李礼坐在下阶,冲她使了个眼色,陈贵妃则是悄无声息地躲过。

李礼这人心狠手辣,她能答应和他联合只是想针对龙淑妃,至于宁王李祜,她并没那么在意。

况且,如今失了靠山令府,他也兴不起什么大浪。

太子李礼心中不忿,上前拱手准备说什么。

皇上已然不耐地抬手,硬生生地打断,“怎么?今日朕的生辰是定要搅得天翻地覆,你们才开心?”

众人皆是噤若寒蝉,无人敢再言一句。

宴席上的山珍海味,莺歌燕舞。

面对满屋子敬献的奇珍异宝,皇上的兴致不高,闭目沉思,对这些也不再多看一眼。

陈贵妃为首的几位妃嫔,心中亦是颇多惶恐。

龙淑妃被撤职,宫人匆匆将她带回凤仪宫,经过令泠时,眼神紧紧地盯着她,眸光中闪烁着不明意味。

令泠连忙别开眼垂眸,心中倒是舒了一口气。

一场生辰宴,不欢而散。

李祜和令泠站在宫门口,街边上的人迎来送往,两人目光呆滞地看向前方。

“我是不是该恭喜你,终于得偿夙愿!”李祜负手,与令泠并肩漫步在长安街上。

令泠顿下脚步,低垂眼睫,嗓音清亮:“这难道不也是王爷的夙愿吗?我想我应该恭喜王爷终于重获自由,往后能自由选择。”

李祜怔愣,而后淡淡地呵笑着,“确实能自由选择!”

畅通无阻的长安街区,前面已然来到西正街的分叉路口。

向西行便是通往长漯河的方向,向东行则是宁王府的方向。

李祜在分叉路口目送着那单薄又决绝的背影渐行渐远,眼前的迷障也越来越清晰。

*

“王爷,在宫门外不远处的墙角找到这块银锭子,周边都找了,就是没有找到赵姨娘的身影。卑职刚出宫时,遇上了凤仪宫的李公公,是他亲自将赵姨娘送出宫的!”

一名侍卫急忙跑来回禀,将银锭子呈上。

“多加派些人手,继续找,另外拿着本王的拜帖去找京都府尹,让他带着人挨家挨户地去找!”

李祜静坐在早已空荡的瑶光殿中,瞧着宫中的例银,手指轻扣在一封信上,旁边还有一个小药瓶。

殿外有几名小厮和丫鬟正埋头整理令泠的东西,并未发现这遗漏的信和药瓶。

回到新买的宅院,令泠第一件事便是撤去一身繁重的头饰和衣衫,换了身轻便淡雅的襦裙。

然整个人便悠闲地瘫倒在躺椅上,吹着风,听着林间的鸟叫,正闭目养神。

听着外间丫鬟和小厮搬东西进进出出地声响,她蓦地起身,对着一排排箱子一个个地搜寻。

刘嬷嬷不知她在找什么,便问:“王妃……姑娘,你这是在找什么呢?”

“嬷嬷,你可知道我妆奁上有封信和一个药瓶,你有没有见过?”

刘嬷嬷仔细回忆着,摇着头道:“姑娘,老奴没见过!”

“你们有谁见过?”刘嬷嬷冲着几个刚从宁王府搬着东西过来的小厮和丫鬟问道。

有一个小厮突然想起什么,便道:“哦!王爷手上拿着的正是一封信和一个药瓶!”

令泠听后心中一愣,全身无力地瘫软在一旁的座椅上。

她这边还没坐稳当,前方杨琼不知为何事正火急火燎地跑来。

令泠还没问她为何知道这里,就见她上气不接下气地拉住她的手腕,口齿不清晰地支吾道:“令泠…令泠……赵姨娘……赵姨娘……姨娘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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