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卓尘风,随本宫去卓府要人!”

舒太妃气冲冲地带着一群人离开了裕王府,连最初去后花园找裕王养的那些男倌的正事也抛到了脑后。

等到一行人兴师动众地到达卓府以后,依然还沉浸在找不到小儿子焦虑中的卓老国丈还不知道发了什么事,只听下人来禀报,说舒太妃亲自上门来捉拿二公子,原本心情就不怎么美妙的卓老国丈就更加火冒三丈了。

昨天夜里宫里传出娴贵妃的死迅,紧接着尘风被宫里的侍卫送回府中,当时他便猜到了几分,于是命人昼夜不离地看守他,只可惜早上天快亮的时候,下人不过打了个盹的功夫人就不见了,此刻整个卓府还在到处寻找他呢,舒太妃倒好,竟敢带府中侍卫上门寻衅挑事!

好一个舒太妃!

原本就气的吹胡子瞪眼的卓老国丈听完下人禀报后,长袖一甩,厉声说道,“走,老夫倒要看看,她想干什么!”

按理来说,舒太妃这样的贵客登门,主人就算没有来亲自迎接,下人也会恭敬的先将客人请进府来,可是这次却不同,卓府的下人站在走廊上立成一排,一个个怒视汹汹地看着一群手拿长剑的侍卫,好像生怕裕王府的人会闯进来一般,将大门围的密不透风。

“不知舒太妃驾临所谓何事啊?”卓老国丈哄亮的嗓音在门后响起,声音中自带严厉。

舒太妃也不客气,冷哼道,“还请老国丈不要偏私,交出二公子,让本宫带回去处治!”

“不知小儿犯了什么错惹怒了舒太妃,竟劳驾亲自来卓府要人?”

“哼!二公子擅闯我裕王府后花园,还满嘴污秽口出狂言,老国丈不会不知道吧!”

裕王府后花园?卓老国丈顿时明白了过来,果然又和娴贵妃有关,这个逆子,看来两年前的教训还不够,对娴贵妃还没死心呢!

不过,就算是逆子,还轮不到别人来教训,他们卓家的孩子,岂容别人折辱?

“不知道小儿说错了什么话,竟让舒太妃如此生气?或许这中间有什么误会也未可知。”

卓老国丈这是摆明了要护犊,气的舒太妃脸色通红,那些话她怎么可能再重复一遍?

“老国丈的意思是不肯交出二公子了?”

“不瞒舒太妃,敝府也在找这个不孝子,等老夫寻到人以后,一定会好好问问他,若真是老夫教子无方得罪了舒太妃,老夫一定会让他亲自登门致歉,不知太妃意下如何?”

卓老国丈尽力保持着风度,却没料到舒太妃竟如此咄咄逼人,“二公子从裕王府出逃以后竟然没回府?本宫可不信,老国丈若不肯交出二公子,就休怪本宫进去搜了!”

“舒太妃!按照大禹律例,只有皇上钦点的刑部持搜查令才有资格入官员府邸搜查,难道舒太妃要知法犯法吗?!”

“别拿这些律令来吓唬本宫,本宫可不吃这一套!”

“来人!”卓老国丈也怒了,大手一挥,身后的侍卫立即拔剑上前。

正在两方僵持之际,突然嗖的一声,一个锦衣男子醉醺醺的从一棵大树上跳下来,魅眼如斯地朝众人眨了眨,在所有人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巴巴的说道,“唉,连个清静的地方都没有,真是吵死了。难道本公子说的有错吗?你敢当着大家的面说裕王没有隐疾?”

“尘风!”卓老国丈厉喝一声,眉毛都飞入了鬓角。

舒太妃咬牙切齿地看着他,“卓尘风!给我拿下!”

这小子竟敢当众揭展儿的短,真是该死!

“谁敢!”卓老国丈虽然对小儿子恨的牙痒痒,但他们卓府的人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来教训。

果不其然,卓老国丈的威严还是十分奏效的,顿时吓的裕王府侍卫不敢出手,一个个畏畏缩缩地退到舒太妃身后,气的舒太妃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舒太妃自知在这里讨不到什么好,愤恨地一甩衣袖道,“好,既然卓老国丈要护短,本宫现在就进宫请皇上做主!”

待裕王府的人一离开,卓老国丈的脸色立刻就降到了冰点,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醉醺醺的某人,怒骂道,“畜生!你还有脸回来!给我滚进来!”

于是,还没完全醒酒的卓二公子就这样被一群小厮一左一右地抬进了卓府。而送他回府的卫大并不知道这位不省心的爷在家门口还闹了这么一出,他可是看着他一步步走到卓府门口的啊,以为他会直接回府,没想到这家伙竟然爬到了树上,还不知死活地当众让舒太妃难堪,更要命的是自己还兴高采烈的回府复命去了,难道他说娴贵妃没事这句话那位爷以为是骗他?

一路怒气冲冲地回到府中,卓老国丈早就气的不成样子了,他对待子孙的严苛那可是出了名的,别看他刚才一副护犊子的模样,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教训起人来是绝不手软的。

命侍卫给卓尘风灌了醒酒汤,老国丈便挥手让人退下,自己则耐心地坐在书案前等着眼前的不孝子醒来。

其实卓尘风并不是很醉,他的酒量原本就不错,再加上卫大又喂了一粒醒酒药给他,只是自己不愿意醒来罢了。

看着不远处怒发冲冠的老头子,卓尘风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原本还不太清醒的大脑顿时如遭雷击一般清醒了过来。

“逆子!你可知今日你惹下了大祸,整个卓府都要跟你遭殃知不知道!你告诉我,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

卓老国丈气的拿起一旁的戒尺准备去揍他,吓的卓尘风立马跳了起来,躲到一张楠木椅后,理直气壮道,“这个女人和皇上联合起来欺负我姐姐,难道还要给她什么好脸色吗?”

卓老国丈一怔,“你说什么?”

于是卓尘风将崇德殿的密室以及裕王府的事都说了一遍,听得卓老国丈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这怎么可能,皇上怎么可能这可是大逆不道啊!舒太妃虽然年轻,但到底是先帝的遗孀啊!中间还隔着一层不可横越的辈分呢!还有艳泥,想到这些年她生活在这样复杂畸形的宫里,他的心里就感到无比痛心,早知如此,当初他就不该答应先帝这门亲事!

卓老国丈心情沉重地看着小儿子眼里的血丝,知道他还在为娴贵妃的事伤心,想到两年前的那个雨夜便有些心软了,或许孩子们的感情并不像他想的那般浅薄,于是叹气道,“无论如何这都是宫里极其隐密之事,今日你当着众人的面揭裕王的短,只怕皇上不会放过卓府的,你还是去外面躲一阵子吧,我在闵州有一处别院,那里无人知晓,应该会比较安全。”

卓尘风讪讪一笑,他的兰儿已经不在了,他要这条命做什么,“我不走,我看他有什么脸来抓我!”

况且就算皇上真想动卓府,也要掂量掂量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无论卓府犯下多大的错误,只要不是弑君篡位这种谋逆的大罪,就算是天子也不敢随意折辱,毕竟,卓府可是皇上的岳家,打断骨头连着筋呢!

卓老国丈恨恨地瞪着他道,“难道你要连累整个卓府给你陪葬吗?”

“一人做事一人当,皇上要是问起来,我一个人担下便是,您担心什么!”

“你!”卓老国丈气的脑仁疼,他怎么就养出来这么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儿子呢?大儿子素来谦卑有礼为人正直,小儿子却是这么一个不省心的败家子,果然老天爷都是公平的,“你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当皇上这么好糊弄?这件事若搞不好,说不定还会连累宫里的皇后娘娘,你可知道?”

“如今霖儿已经回来了,皇上难不成还想对姐姐动手?再说,他自己做下那种龌龊的事情,难道对姐姐毫无亏欠之心吗?”

想到自己的宝贝外孙,卓老国丈冰冷的老脸上总算有了一丝温度。他对皇上虽然没什么好感,但却十分疼爱那两个外孙和外孙女。太平年幼却十分体贴,处处为皇后着想,令人很是欣慰。而最让人心疼的便是霖儿,自小在军营中长大,几乎从未体会过身为皇子的殊荣以及优越感,长大后又时常南争北战,常年过着刀尖剑影的日子,虽然积累了许多战功,却是拿命换来的,因此格外令人心疼。

怎么能不心疼呢?霖儿身为皇上的嫡子,却并未立为太子,反而还要时刻提防并无半点军功的萧王,实在是令人寒心。

卓老国丈冷哼一声,眼底闪过一丝轻蔑,“最是无情帝王家,他要是有一点点亏欠之心,当初就不会动了要把太平嫁入北狄的心思!”

每每想到这件事,卓府的人就心绪难平,皇上真是欺人太甚!丝毫不把别人的苦楚放在心里,他所在意的仅仅只是他的皇位而已!

“老爷,门外有一名自称蓝公子的年轻人说要找二公子。”

蓝雀?一想到兰儿的事,卓尘风的心就忍不住的抽疼,他还没找他算账呢,他自己竟然送上门来了!好啊,看他如何去收拾他!

“你去哪?”卓老国丈还没来得及问清楚是哪位蓝公子,卓尘风就已经风一样的离开了书房,气的老爷子又是一阵捶胸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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