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诏?
龙承乾似乎是在和华容商议国事,涵霜再想听他们什么,却听的脚步声响起,似乎是龙承乾离去了。
外间瞬间沉寂下来,华容也没有过来放她出去。这里应该有机关的,涵霜伸手在一侧的墙壁上摸了摸,果然摸到了一个凸起,她伸指一按,眼前忽然一亮,书架移开了。
涵霜从里面缓步走了出来,揉了揉有些闷痛的额头,发现屋内空无一人。只有隔壁的室内传来一阵阵的水声,看样子是华容在沐浴。
都要亮了,这个时候沐浴?
涵霜悄悄向门口挪了两步,没有动静,掀开寝宫的帘子,看到门口守着两名太监,手中捧着换洗的衣物,站在那里有些战战兢兢。
既然是服侍华容沐浴的,怎地不在室内,却躲在门外,且又怕成这样!
两个太监看到走出来的是涵霜,明显松了一口气。
涵霜缓步走到正殿,站在窗口向外望去。
已经蒙蒙亮了,外面正飘着雪花,阴了这么多后,终于下雪了,地面已经积了一层薄雪,白茫茫的。外面有重兵把守,光视线所及处,就有几十个。
那看不到的暗处,不知藏有多少。她偷偷溜出去,是不可能的了。
“进来吧!”室内传出华容的声音,听在耳中,比之屋外的落雪还要冷冽。
那两个太监身子一颤,心翼翼地捧着衣物走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只听的“哐当”一声,室内似乎有什么东西碎裂了。
紧接着一声惨叫,一个太监被人从屋内扔了出来,摔倒在冰冷的地面上。但是,那太监兀自不断的磕头,直到把头都磕的出血了,口中不断地着饶命。
帘子被掀开,一身墨袍的华容满身戾气出现在门口。
涵霜惊了一跳,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华容。
绝美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就如同冰雪雕成的塑像,浑身上下散发着和人勿扰的冷冽气息。
他的墨发,还不曾擦干,仍旧在一滴滴地向下滴水,此刻对他,看上去魁惑而又冷冽。
他眼角一扫,看到了一侧的涵霜,明显地神色一僵,似乎未曾料到涵霜已经出来了。涵霜倒是觉得奇怪,她现在不能施展武功,出来时的脚步声,他应当听得到啊,除非是他太心神不宁了。
“都下去吧!”他轻轻喝道,那个太监如遭大赦,磕了几个头,爬起来躬身一步步退了下去。
另一个太监也从屋内战战兢兢地退走了。
华容又扫了一眼涵霜,一言不发,走到涵霜身侧,和她一起并肩向外望去。
涵霜望了一眼华容的侧脸,隐约看到他脖颈间。
这一瞬间,涵霜忽然明白了些什么!她被惊得头晕目眩,她实在是不相信,不能相信,这个清高自傲的华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难道,他就是靠自己的美色迷惑了龙承乾,所以才为所欲为的。
她忽然感觉到华容很可怜很可悲!他为了一个虚无的目标,为了自己的权势,他满口假话,满心算计。为了那个目标,牺牲了他的国民的生命,甚至于连他自己也牺牲在里面了。
毫无疑问,他是遭过受苦难的,他的经历是让人同情的,可是那些苦难毕竟已经过去了。
可是他却为了更高的权势,将曾经经历过的苦难又加诸在南越无辜的百姓身上。
他,何苦可怜,又可欺可悲啊!
色终于大亮了。
华容回身走到屋内,戴上了人皮面具,换了禁卫军的服饰,对涵霜道:“涵霜,希望你不要恨我。”迎着风雪,他缓缓走了出去。希望她不要恨他!
他想要对她做什么?
阴沉了好多,第一场雪终于无声地下落,碎玉飘零,纷洒扬空,似蝶翼如绒毛,从空中坠落。
南越都城绯城本位于江南,向来是暖冬,纵然是有雪,也是薄薄的落雪。
而今冬这样的大雪,已是多年未见。也不过一日光景,便远山素裹,近水凝冰,处处琼妆玉宇。
在绯城外城的四门外的城墙上,一大早都张贴了黄缎黑字的告示,那是御诏。
大概意思是东海盗首碧海龙女被朝廷所擒,定于腊月初十午时三刻在校场口斩首示众云云,最后是两个字钦此。
后面盖着血红的御盖。
这个消息,很快便在帝都绯城传开,甚至,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传遍了南越朝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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