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拿下了扇子后,缓缓地在胸前摇晃。她露出袖子的腕子白皙如雪,五指青葱,完全看不出这是一只常年握着武器的手——

是的,花魁的脸对于志治筑波来说异常熟悉,却呈现出与往常不太一样的姿态。她容貌本来就精致貌美,娇艳得像是盛放的玫瑰。只是平日里干净利落的男装盖住了这份风流的姿态,瞧着就是个过分美好的少年。

如今,她身着十二单,头上是华美的发髻朱翠,上扬眼尾被赤色的眼影勾勒,加重了那原本就存在的绯色。她的眼珠也极黑,眼波流转间水光盈盈,是独属于女性的柔美和妩媚。

志治筑波一直都知道父亲安排的侍卫貌美得不像话,只是没想到穿回女装后竟然是这样的绝色佳人。

他自认见过那些贵族家中称得上美丽的姬君,可却没有一位比得上眼前的这位。

那样的容貌,仿佛是一场盈溢着风花雪月的梦境,让人不禁怀疑只要月光触摸到她的肌肤就能让她化作辉夜姬飞回月亮之上。

这才是能够照耀这条花街的美丽啊!

中年女人在花魁拿下扇子后,脸上的笑意便凝固了。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感觉到腰间被什么利器抵住了似的。

冷汗顿时顺着她的额头流了下来。

花魁偏着脑袋看着她,那双眼尾勾起的漆黑眼瞳毫无感情,似乎在一片平静之下藏着些什么。与其说是带有警告意味的威胁,倒不如说是不在乎生死的空洞。

这假花魁美得不像是人,就连眼神也半点人情味都没有。

中年女人脸上勉强勾起了一摸笑意,抬起头直视着房间里客人。

——她大概知道怎么保住自己的小命了。

“诸位,这女孩是几年前被卖到玉酒屋的,是天生的美人坯子。我一直藏着她,请专门的老师教授她舞蹈和三味线,就是为了能有一日她能继承十多年前那位月酒太夫的位子,成为照亮这条街的永夜的太阳。”

“原来如此,”一位客人调笑了一句,“我原来以为今晚出来的会是一直跟在菊叶身边的清叶。”

“这哪行啊,”中年女人的笑意比寻常时候要僵硬一些,“清叶是生得美貌,可这位不是更有花魁的风采吗?”

“她叫什么名字?”又有一位客人起哄道。

中年女人的眼珠子转了转,语气稍稍停顿了一下。

“月夜......对,是叫月夜。”

志治筑波对此表示嗤之以鼻。

什么月夜,一听就是临时起的名字。

他是这样想的,可不代表在座的其他客人也是这么想的——还是有不少人觉得月夜这个名字好听的,所谓‘月夜’,不正是代表花魁能够照耀黑暗的美丽吗?

“月夜太夫吗?听上去也不错。”

志治筑波身边左大臣家的公子摸着下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说起来,之前听说大人为殿下安排了个美少年武士,比这花魁还美吗?”

“他算什么......”

志治筑波下意识地用了男性的“他”,后来反应过来本人现在正穿着十二单坐在花魁的位子上,就闭上了嘴。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样貌艳丽的少年没好气地反驳道。

“是吗?”那位少年不无遗憾道,“我原本以为是大人安排的小姓。”

志治筑波冷哼了一声,没有再回话。

他望着女装打扮的千术,不禁皱起了眉头。

几分钟过后,中年的女人媚笑着宣布了拍卖的开始——当然,光是价格最高着也不一定能够获得初夜的权利,关键还是得看花魁的垂青。

拍卖叫价只是客人彰显自己本身的财力,以增加获得花魁青睐的手段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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