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少年立刻答应帮助求救的少女。为免阻了行人的路,少年带着少女走到桥下小河边。满树雪白的梨花盖在头顶,映得少女更加玉雪明媚,少年细心地询问:“你家在哪?你家人去哪了?我该怎么帮你?”
“我家不在这里,我是跟大哥来的,路过这。大哥去拜访长辈了,留我一个人待着,我害怕。”少女声音里带了泣音,仿佛害怕极了。
少年心疼得不行,直想搂少女入怀抱抱,安慰她:“你大哥去的哪里?长什么样?我带你去找他。”
少女不动声色躲开少年地拥抱,蹲下身开始哭泣:“大哥高高个子,穿的黑色衣服,沿着这条街走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小哥哥,你能帮我找到大哥吗?”
少女是外地人,不熟悉青山镇,说不出大概也正常。少年蹲下身摸摸少女的头,抬头对侍从道:“你沿着这条街找找,找到了叫我们。”
侍从犹豫不决,不敢随便离开小主子。
“我就在这等,你看得到的。”少年催他快去。
侍从扫了一眼小河两岸,确实一眼就能看到头,遂放心离开,沿着河边青石板路开始一家家寻人。
“小哥哥快看,河里有鱼。”少女突然破泣为笑,指着小河水边道。
“哪里?”少年下意识起身朝河沿走去,才探身望水面,突然后背一股推力,把少年往前推,少年猝不及防被推下了河
“哼,小小年纪就是流氓,长大了也不是好东西。”少女眸光冰冷地望着落入水中的少年,冷酷地转身,打开竹骨伞,脚步变幻,施展小有所成的轻功飞快地离开了。
“救噗……”少年一时失力,迎面砸入水中砸的小脑袋有点懵,忘了自己会水,耳鼻中灌入河水后,求生意识令他下意识地挣扎扑腾起来。
“六公子。”侍从问完人回头,乍一眼没看见河边蹲着的两小人,再一定睛,发现河里扑腾地正是他的小主子,吓了一跳,飞身奔来,跳下水救人。
等到少年被救上岸,街道上早没了那梨花少女的身影。
当夜少年就发起了高烧,浑身忽冷忽热折腾了一夜,第二天头脑还是昏沉的,身体无力发冷,染了风寒。
少年明白过来,梨花少女是看见了他当街调戏各类女子,所以才想给他这个大小通吃的“小流氓”一个教训。
堂堂洛氏一族的六公子,少年不甘心被一个小丫头欺骗戏弄,想把场子找回来。
因少女轻纱蒙面,少年没见到少女的脸,所以画不出相貌。但少年记得,少女手中拿的竹骨伞破了一角,浑身上下全无饰物,鞋底也磨出了细丝,可见家境不好。瞬间,少年想到了一个办法。
于是乎,当天下午,青山镇遍地流传着一个消息,镇东边洛府为祝寿齐福,特给每一位来祝寿的豆蔻少女一两银子,作为福报。
顿时洛府的门槛几乎被踩踏,全镇的人家都携了女儿去洛府祝寿领银子。这一项撒银活动一直持续到少年的亲兄长到来。
来回多次领银的不消说,装嫩扮少女的也不少,青山镇也不小,只要家有女儿,几岁的、十几的都来过了。洛四公子着人统计了一下,洛六公子这一番撒银寻美人,用了一千两银子,真真正正的为美一掷千金。
洛四公子看着临夏时节却裹在狐裘里烤着火的亲弟弟,眉毛抖了抖,气乐了,边吩咐手下人取银票还亲弟弟欠的账。
而少年洛六公子有寻到少女吗?
答案是没有。
少女待在镇上一家干净客栈的客房里抄佛经,听得门外走过的小二和人讨论东街洛府撒钱的事,立马猜到是小流氓少年在找她,冷冷一笑,足不出户。
其实伞破是因为少女拿它撞少年,把那角撞折了的;身无饰物是因为少女平时作男装打扮,扮作大哥的书僮,而当时少女是故意解了绑发戴上面纱的;鞋底磨起丝是因为少女来的路上苦练轻功,脚用力踏物踩磨了的。归根结底,少女并不穷。少年一掷千金,根本引不出少女。
其后少女的大哥回来过一趟,说是他族弟病了,得多留几天,让少女待在屋里好好抄佛经,不准出门。少女自然听话。
再过了几天,少女的大哥带少女离开青山镇,回少女的家乡。
而洛六公子一掷千金寻美人的事,一传十十传百,顷刻间传遍了亲族之间,自此少年留下了好美色之名。
若不是今日这一遭说书,洛六穗可能还想不起这件他少年时最丢脸的事。恐怖的是,现在全天下都知道了这件他人生中最窘的事。
“六公子,你后来也再没找到这个诓你、推你落水的少女吗?”封冰叶早前跟着那开去见计言就听过了这个故事,现在见故事正主就在眼前,不由问出了心中的好奇疑问。
“没有找到。”不等洛六穗回答,那开赶忙回答:“你是不知道,敢谋害六公子,公子可生气了呢。公子派人仔仔细细把青山镇每一户人家都查遍了,客栈旅店也不放过,却都没有找到那少女的踪迹。”
江湖经验足的封冰叶想到一种可能:“那会不会她扮作男孩子,溜了?少女会轻功,可见也是江湖中人。你那位四公子大张旗鼓地翻找,她肯定以为惹了什么麻烦,跑掉很正常。”
“还真有可能。”回头再想想,那开一拍脑袋,恍然大悟。
是这样吗?你扮男装逃了?车厢内洛六穗自哂,闭眼笑了。年少时的惊鸿一瞥,岁月流长,已忘却斯人模样,往事已矣。只是遗憾,未能见你真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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