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型的□□,不流点血怕是说不过去。”
宝鸿林嘴角带笑,冷眼看着楼下人流。
“那......房大人要是知道了,怕是会生气的。”
“那就不让他知道。”
宝家那个会计急步跑上楼来,低声说:“郑国昌负债太多......今天上吊自杀了。”
祁量靠他很近,而且他耳朵本来就尖,纵使再小声都被他听到了。
“郑国昌?郑小姐的父亲?”
宝鸿林并不理他,对那会计说:“那就用他们家的厂窑抵债,现有的货物都卖了变现银,郑家商铺改为宝家别号。余下的你看着办。”,然后,对会计比了个退下的手势,那会计便告辞下去了。
“宝......宝老板,那郑小姐呢?”,若郑晚寒有个三长两短,蝶兰肯定会很伤心。
倒不知是不是祁量看错了,宝鸿林眼底的戾气一闪而过,“郑小姐?她过两天就成了我夫人了,你该改口唤宝夫人。”
“啊?!这样啊......”,祁量不再说话,一举一动都变得拘谨起来。
“我也是因为你救过我的命,帮过我,我才愿意当她的靠山的,若不是我,她可能会被卖入风流地了。”
“谢谢......啊。”,祁量总觉得哪里不对,说句谢谢都觉得诡异。
现在不止是官员向皇上施压,还有百姓。可神宗是个不愿意服软的。
沈一贯要进宫面圣都被拦在门外,递进去的折子也是有去无回,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欠方砚的债只有现在有机会还上了.......
两天时间很快,眼前到了行刑前一晚,神宗来了郑贵妃宫里寻一点安宁慰藉,郑贵妃一直在神宗面前说道着房疏的坏话,“那厮不将皇上放在眼里!若不杀鸡儆猴,那帮酸腐明天还不跳上屋顶揭瓦?!”,其实这话说一次确实有安定皇上意志的作用,可郑贵妃生怕皇上又动摇一样,一直念叨,最后皇上被念得烦了,“行了!别说了!没见着朕烦着呢么?!”
拂袖离开了她的行宫,晚上只留了高翰侍寝。
当天夜里,郑贵妃才入睡片刻,就感觉脸上液体滴到自己脸上,一睁眼只见幔顶一个人头,而且是郑国昌的人头,七窍流血冲道自己笑。
“啊!!!”,马上嘴巴就被捂住,她半晕了过去,又被一只冰冷的手掐了人中,生生又给掐醒,郑国昌的人头落到了她身上,面朝着她,似乎是对着她笑。身后人的人声音时而如女子一般温婉,时而如莽汉一样粗犷,明而又如孩童一样稚嫩,郑贵妃隐约觉得这不是人。
他说:“你这陷害忠良的恶女人!你在阳间作恶太久,阎王让我青面獠牙取你狗命!!”
“本宫没有.......我没有......”,郑贵妃本就信有鬼神,平时拜神法事她最积极也最认真。
此时已经吓得浑身瘫软,“求阎王别勾本宫的命,我必定会为您多烧纸钱的!!求你了......”
“怎么把阎王也当贪官了?!我们阴间不兴那一套!!”,身后人浑身都冰冷,感觉不到呼吸,没有一丝热气。
“那要本宫怎么办?”,她不敢再看郑国昌的眼睛,只能死闭上眼。
青面獠牙用泛青的指尖指着郑国昌的脸,并一手扳开她的一只眼睛,“好好看着,你兄长就是官商勾结做了坏事,没有好下场!这也是你的下场!!”
“不.......不......饶命啊!!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身后半天没有了声音,就在郑贵妃要崩溃的边缘,身后又响起:“你可能救一忠良以挽你的狗命?!”
“忠良?谁是忠良??”,郑贵妃茫然不知措。
“谁是忠良都不知道?!那还是带走吧!!”
郑贵妃这才回了神志,问:“神仙给点指示吧?!忠良何其多!”
“净若清荷尘不染,色如白云美若仙。微风轻拂香四溢,亭亭玉立倚栏杆。记住了,若是他死了,你也活不了!”,声音渐远,郑贵妃一回头空无一物,恰如无形气来,又如无形气去。
她虽然不爱念书,也听得明白,说得是芝兰探花,不管这真是人还是神,都能出入宫中如无人之境,她没有选择,不顾皇上是否发怒,就向乾清宫行去。她让人打理了那死人头,并让下人不准说露一个字风声。
郑贵妃行宫檐顶上坐了两个黑影。
“明哥,你手脚都冰凉的!”,闻玄青将占玉手揣入怀中暖着。
“那可不,我可是收了血气,屏了呼吸,要不然那老淫*妇不起疑!”,占玉脱下脸上面具,露出些得意,“没想到我学的变音术装神弄鬼还是有些用的,吓人比杀人人有趣多了,你不知道刚刚那娘们儿吓得失禁了!!”
占玉也怕冷着了闻玄青,抽回了手,“行了,过一会儿自己就暖和了。”
“若是皇上不撤回命令怎么办?”
“那就劫法场呗!我还不信我救不下一个人。破官有什么好当的......”
“那我们真要颠沛游离了,亡命天涯了。”
占玉亲了他一口,“你害怕了?”
“有你在,有什么好害怕的。”
“也是,有大爷保护你,有什么好害怕的。”
“是我保护你!!”
“是是是!玄青小朋友保护我。我们该离开这里了。”
这天夜里房疏与霍台令两人都一直没有睡,一直看着对方,生怕少看了一眼。
空气太安静,外面响起了三更的声音,两人同时问:“你怎么还不休息。”,又同时回答:“想再看看你。”,说罢两人噗嗤笑了出来。
房疏说:“我们怎么这么默契?”
“我问过你,在殿试时第一次见我时在想什么,现在可以回答我不?”
“十年不见的心上人在眼前,你说呢,可又怕你认出我.......比起指证我是罪人之子,我更怕你厌恶我。”
“没想到你这么不自信......”
“可不是吗......”
两人聊天都逃避着第二天要发生的事情,可第二天很快就来了。
来了一行人,穿着正式官服来开房疏的门。
房疏说:“我有个请求!”
兵头开了门,对他还算客气,问:“什么请求?”
“我想最后给霍大人刮个胡子.......”
这些天来,霍台令下巴处又是胡茬唏嘘了。
兵头点了占头,并给房疏准备了工具,霍台令就坐在榻边让房疏给自己刮胡子,看眼前人眉眼严肃,霍台令忍不住与他亲近的欲望,想伸手抓他的手,这一动,下巴处就划开了一道口子,流出了血。
房疏呵止他,“不要乱动!都出血了!”
房疏十分轻柔给他擦了血痕,霍台令一开始的克制都消失了,抱住房疏的腰身,埋首在他肚子上,闷声说:“最后让我抱一抱。”
片刻后,房疏硬着心肠推开了他,“好了,时间快到了。让我把最后一点刮完,否则就不好看了。”
霍台令才缓缓松开了他,让他刮完了胡子。
一将士提醒兵头道:“大人,子时快到了.......”
霍台令听清了,他准备起身与他们出门,却没有人理他,来了两人扣住了房疏,给他带了枷。
“你们带错人了!”,霍台令心里害怕着,赌着应该不是自己想得那样。
房疏却一声不吭,说:“再把霍大人关半天吧。”
立马来了两人,按住霍台令,霍台令虽然伤了受,可哪里能让两个小兵制服了,两个小兵被掀翻在地,一众将士都拔出了刀。
霍台令却感觉四肢无力起来,“房疏......你刚刚下了药?”
就在霍台令受伤时,房疏抹了点外用的软骨散。
“你骗我!!房疏......你骗我!!”,霍台令身体靠着牢门渐渐滑了下去,他现在连动一根指头都困难。
“方殊绝!你回头看看我......”
房疏头也不回地跟着出了狱里,他怕自己一回头,就移不了步子,挪不开眼了。
别在孤坟话凄凉,十六年,玉兰满枝,京城又逢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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